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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23:17:03 作者: 沈南汐
厲家銘拒絕了曹燕妮的要求,曹燕妮無功而返。
之後幾個月,倆個人處於冷戰狀態,厲家銘是想讓她冷靜一下好好考慮倆人的關係,畢竟他們還有一個兒子,但曹燕妮一怒之下將兒子送到北京,扔給厲家銘之後返回林州市,聲稱要辭職出國進修。
厲家銘父親那時剛做了心臟手術,母親這兩年照顧父親身體也垮了,不可能幫他照顧昊昊,他只好和在天津當老師的一個本家堂姐商量,將昊昊寄養在她家,這樣也方便他抽出時間經常去探望兒子。
但就在他有幾天假期,帶著兒子去林州找曹燕妮談判的時候,卻撞見了她與馬長偉在一起。而他的朋友韓哲緒則告訴了他自己了解到的一些qíng況,確認了曹燕妮曾是馬長偉戀人的事實。
馬長偉當年免於起訴之後公司破產,他隨後便出國了,投靠了在美國的混血舅舅,不久之後又東山再起,重新做起了生意,自覺得有了些資本後便又回來找曹燕妮。本就是被迫分開的一對戀人,舊qíng復燃也是再合qíng合理不過了。只是厲家銘被曹燕妮算計利用救了她的qíng人,之後又要離婚搭上老婆,這讓厲家銘qíng何以堪!
他一怒之下不惜動用關係翻出之前馬長偉的舊案重新調查,致使馬長偉被有關部門限制出境,事qíng最終讓曹燕妮的父母知道了真相,但曹父即將退休,即管不了女兒,也奈何不了厲家銘了,只能眼睜睜看著女兒的婚姻鬧到如此地步,真是悔不當初了。
而此時被厲家銘抓住把柄的曹燕妮立時委□段兒,哭著懇求厲家銘放過她,並稱願意答應他的任何條件。
厲家銘當然知道這樁婚姻已經無法再維持下去了,他只要了昊昊的監護權,提出要他們倆個人立即出國,在兒子成年之前不許和他有任何接觸。
曹燕妮幾乎沒什麼猶豫就答應了,厲家銘立即簽字離婚。
快六年過去了,心頭的傷口早已經結疤,今天晚上這個電話卻又像是將它生生撕開一樣,厲家銘又看到自己心頭那血淋淋的樣子。
厲家銘聰明一世,做夢都沒想到被人家算計著救出了qíng敵,撬走了老婆,甩下了兒子。他怎能忘記那難堪的一幕,這是他一輩子的奇恥大rǔ,也讓他對女人的薄qíng失望透頂。
曹燕妮大約聽她母親說他回蒙山了,大約也知道他在三鄉市任職了,卻不知道出於什麼目的又給他打了那通電話,居然還有臉問他好不好,問昊昊好不好。
之前五六年也沒見她問過孩子,現在才想起了昊昊是他的兒子。
也許是被之前的婚姻傷得太深了,他這幾年幾乎不沾女色,也沒有想過要再婚,直到他重回蒙山,直到他到三鄉任職,更準確地說,因為他遇到了方若謹,這才讓他生出了給昊昊找個媽媽的想法。
那段時間他多次反省自己之前的婚姻,他實在對方若謹無法解釋,更不想傷害昊昊,他只能用他自己的方式將方若謹留在身邊。
方若謹是和曹燕妮完全不同的女人,和這姑娘相處久了,他才知道自己之前的婚姻錯的離譜,他也明白什麼樣的女人更適合自己。
他發誓會好好待她,保護她不受傷害。
但是這傻丫頭的qíng感也是纖細的,今天晚上曹燕妮的電話她已經感覺到了。她的緊張、難過他都看在眼裡,所以,他才那樣要了她,然後將她護在懷裡慢慢解釋給她聽。只有這樣,厲家銘才覺得自己真正擁用了她,心裡才能安慰踏實下來。
在這樣一個夜晚,因著前妻曹燕妮的一個電話,厲家銘懷裡摟著方若謹,內心卻將自己過去的婚姻捋了一遍。
他承認,曹燕妮最後背叛他們的婚姻,自己對家庭的疏忽也是一個重要原因,如今他走到現在這個位置,仍是忙忙碌碌,極少有私人時間,但他會從那個婚姻中吸取教訓,好好守著屬於自己的這份幸福。
「小謹,我會守著你,好好照看你,不會讓你離開我的。」
直到天朦朧亮了起來,窗外又傳來稀稀落落的鞭pào的聲音,厲家銘才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37、探親
青島流亭機場早有一輛軍車在接,這是李振清替他按排好的。一輛越野大吉普帶著這一家三口走了近兩個小時,傍晚的時候終於回到了厲家銘的家鄉小鎮。
厲家銘的父母早已經得到了消息,早早就等在家的門口,因為厲父做過大手術,身體較弱,母親也是這幾年身體大不如以前,而厲家銘又趕上回到蒙山任職,他們一家有一年多都沒能團聚了。而厲家銘匆匆再婚,他們也只是知道兒子再娶,前幾天聽兒子通知要趁chūn節帶著妻兒回來探望父母自然是高興,早早做好了飯菜,又備好了房間等著兒子媳婦和孫子回家。
厲家明父親原是鎮上中學校長,多年來可以說是桃李滿天下,但最出色的學生便是自己這個兒子。但因為前幾年做過大手術,加上年歲較大,家裡的重擔全部都壓在了母親的身上,母親也早已經退休,但是幾年家務活兒下來,原本結實的身板也垮掉了,家中的大小事務現在都只能靠厲家銘的大姐厲家華支撐著。
厲家父母在經歷過厲家銘的前妻曹燕妮之後,對方若謹這個城裡的兒媳婦原本也不抱多大希望,但是兒子根本沒有和他們商量便突然再婚,他們也只有接受的份了。
厲家的房子是前幾年翻蓋的兩層結構,厲媽媽是個要qiáng的女人,將房子收拾的頗有模樣,住著也挺舒服,早就給他們備下了一間向陽的屋子,燒著熱熱的土暖氣,暖融融地等著他們進門。
方若謹一進那間屋子,便被屋子裡的布置驚呆了。
粉紅色的大花窗簾,大紅色印花chuáng罩,一對鴛鴦戲水的繡花枕頭擺在chuáng頭上,幾乎和她買的那對枕頭一模一樣。
方若謹不自覺走近,伸手輕輕撫了兩下,手工略為粗了點,但看上去純撲可愛,透著古意。
「這是我閒來無事給你們繡的,繡的不好,也算是我的一點心意。{}&」
厲媽媽跟在方若謹身後進來的,看方若謹那樣注意那對枕套,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釋。
「不,很好看,媽媽,我很喜歡。」方若謹轉回身,忙對著婆婆解釋道。
「真的?」
記得當年厲家銘和曹燕妮結婚,便因著她給準備了這樣一對枕套被她嫌棄,非說繡線粗糙,硌的她頭疼睡不著,大半夜折騰厲家銘起來給她找枕頭,厲媽媽知道之後難過了半天,但為了不使兒子傷心,她什麼都沒說,但是第二天新媳婦還是鬧著要回林州,直到離婚,便再也沒有踏過厲家的門坎。
今天,厲媽媽又繡了這樣一對枕套,說是她對新婚兒媳婦的心意也好,或是對這個她的考驗也罷,她聽到方若謹說喜歡,臉上仍是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真的媽媽,我家裡就有這樣一對枕套,和這個差不多,不過我不會繡,是我買的呢。您這對枕套格外珍貴,是媽媽親自繡的,我一定要帶回三鄉去呢。」方若謹說的真誠。
雖然剛結婚那天她買的那對枕套厲家銘神qíng有些不高興,但這是婆婆親手繡的,這讓她想起了送給她一對枕封的奶奶,心裡格外溫暖。
「好好。你要是喜歡,我還給你繡,你喜歡什麼媽媽都給你繡。」厲媽媽滿心歡喜,但不知道為什麼心裡又有一陣難過。
原來城裡的姑娘也不都是像曹燕妮一樣的啊。
方若謹笑著說。這個婆婆倒是直慡可愛,粗手大腳,卻會繡這麼漂亮的花,真是沒想到。
「我還以為城裡的姑娘們都不喜歡這些,可是我們這山里沒有那些時髦的東西,家銘爸爸又病著,我又去不了城裡去給你們置辦東西,可是好歹你們是新婚,房子哪能沒有點喜氣,所以我只好給自己湊合著布置一下。」
「媽媽,您不用客氣,這樣就已經很好了。{}&」
實話說,這算是方若謹結婚以來住過的最像新房的屋子了,心下對這個婆婆不覺有了好感。
山東女人粗大的骨骼,一看厲家銘就是遺傳了她的身材,倒是看不出曾經是個教語文的老師。倒像是常年做農活出身的農村婦女一樣,只不過生活壓力大了些,背有些駝了,也瘦,雖然比自己媽媽大不了幾歲,但明顯比實際年齡顯老。
鎮上厲家的親戚有幾家,聽說厲家銘帶著新媳婦和兒子回來了,厲媽媽也都和他們打了招呼,幾個長輩都厲家等著厲家銘一起回來吃晚飯,等這一家三口進了門後,簡單洗漱了一下,便開飯了。
方若謹算是新媳婦,但按這裡的規則是不能上桌吃飯的,因為方若謹是城裡的姑娘,厲媽媽也算是文化人,當然不能按這個規矩來,硬是在下首給留了一個位子。
方若謹雖然不懂當地的規矩,但她總不能讓厲媽媽和大姑姐忙著給人端菜送飯,自己坐在那裡吃現成的,便推說不餓,一邊幫著厲媽媽在廚房裡忙活,一邊偷偷給昊昊拿了些他能吃的菜,又裝了一碗米飯讓他在去臥室里先吃著。
厲媽媽見這姑娘行事做派和曹燕妮完全不是一個風格,心中愈發喜愛,不由得心疼地囑她快去吃飯,有厲家華和自己在廚房照看著就成了。方若謹哪肯這樣,一直等著桌子上的男人吃飽喝足,才收拾了碗盤,陪著母親和姐姐厲家華在廚房的桌子上吃了一口飯。
當天晚上厲媽媽非要帶著昊昊睡,可是昊昊不習慣在新的地方睡覺,方若謹只好和厲家銘商量自己帶著昊昊睡,他則去了另外一間客房睡下了。
厲家銘安頓好了老婆孩子,臨睡前,又去和父母嘮了幾句,聽父親母親一直夸方若謹,心下也極受用。
第二天厲家銘要去看望鎮上幾個長輩,但是還沒等他走出門兒,便有小輩兒娃子跑來喊「來車了」。厲家銘遠遠望去,果然一溜三輛黑色小車駛正往厲家小院這邊駛來,厲家銘和這邊的政府部門甚少來往,也不認得什麼人,他估摸著是當地縣裡鄉里的領導們聽聞他回來了來看他的。
厲家銘思考了幾秒鐘,立即對母親說:「媽,告訴他們我去鄉下看望一個長輩去了,要到晚上才能回來。讓他們別等了,有什麼事qíng留個話兒就行了。」
轉身走了兩步,又回身jiāo待:「送土特產什麼就收下,貴重東西不能留,錢更不能要。」
等厲媽媽答應了,他匆匆拉著方若謹從後門出去,挑著小胡同拐出了巷子,又叫了一個人力車,去了離鎮子不遠的北山上。
這裡的山叫小黑山,由於遠離城市,山上的狀態保護的仍是完好,這幾年政府又號召封山育林,山上樹木愈發茂盛,山澗的溪水常年不斷,一條青石路彎彎曲曲通向後山的頂峰,有著非常優美的景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