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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23:17:03 作者: 沈南汐
一但她稍有反抗,這個男人冷酷霸道,蠻不講理的面目便露了出來,卻偏又做出一副深qíng款款的樣子。
這幾天張昕打電話來,她都變得吱吱唔唔,不敢和他多說些什麼。倒不是因為厲家銘說的不許她和別的男人來往她就害怕了,而是覺處自己實在對不起張昕。
這樣的患得患失讓她嚴重失眠,做事qíng也時常走神兒,耳邊總是想起他說「我是在向你求婚呢」時的神qíng。明明決心什麼都不想,先處理好手頭的工作,又時常會對著電腦發愣。
劉雅麗近來與一位小老闆相親成功,倆人關係發展順利,臉上是chūn風滿面,常常在同事面前曬個幸福什麼的,倒是不再格外關注她的事了,不然還真會發覺她的異常。
早上來到辦公室的時候,劉雅麗正比劃一個披肩給大家看,說是男朋友給買的。
鄭大姐拿過來一看,笑著說:「我老公去年去雲南,在麗江給我買了幾條,才幾十塊錢,很漂亮呢。」
劉雅麗臉一聽立刻變了臉:「我男朋友是去法國帶回來的,怎麼能和麗江買的一樣!」
鄭大姐也不知道是沒聽出這話的意思還是不習慣她的炫耀,仍是嘿嘿一笑:「我看都差不多。」然後便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了。
劉雅麗頓時氣得說不出話來。
機關就是這樣,對老同志不尊敬往往會引起共憤的。
鄭大姐過了會兒又像是沒事兒似的問方若謹:「若謹,你這件風衣很貴吧?」
厲家銘早些時候去香港曾給她帶了一件短風衣,她推說不要,厲家銘撇她一眼隨意地說,她在家幫他帶孩子非常挺辛苦的,他出差帶回件禮物給她有什麼大不了的。她一聽也沒多想便收下掛到柜子里了。
她的秋冬的衣服大都放在租來的那間房子裡,原想著不知道哪天就搬過去了,也沒往這邊拿過來。今天早上走的時候覺得天氣有些涼,在衣櫃裡翻了半天只有這件風衣厚些便順手穿上了,到了辦公室她脫下放在椅子背搭著也沒太在意。
從她出生,家裡的日子就過的緊巴,除了父母工資都不高,又因為家裡兩個孩子,哥哥的病也著實拖累了全家,因此她從小就從不和人攀比,她根本沒用心想這衣服的價值是多少。
「是別人送的,我不懂。」
聽鄭大姐這樣一說,劉雅麗立刻把目光轉到方若謹的身上。
猛地,她站起身走到方若謹身後,從她椅背上拿起這件風衣。
這是一件深藍色短款小風衣,方若謹穿著非常合身,也很顯身材,當時她覺得厲家銘居然留心到她穿衣服的碼,心裡還小小感動了一下,卻並對衣領處那醒目的標牌有什麼疑問。
如果方若謹稍懂得一點名牌常識,她絕不會收下這件衣服,最起碼不會這樣隨意的穿著出來。
劉雅麗知道,方若謹身上哪怕有一千個缺點,但她不會虛榮,也不會說謊,她相信這衣服是別人送她的。
她輕輕將衣服搭回方若謹的椅子上,斜睨了她一眼:「方若謹,其實不管別人說你什麼我都是不太信的,但是這次,我這次真的相信你是傍上大款了。」
「你說什麼啊?」方若謹生氣地瞪著她。
這個女人嘴上就不能有個把門的嘛,背後議論她沒聽到也就算了,今天這樣當面說的這麼難聽,她再不出聲就是默認了。
「這件衣服,差不多是你一年的工資了,你說,如果不是傍上大款,怎麼可能有人送你這麼貴的衣服?」劉雅麗撇著嘴,眼裡滑過一絲嘲弄。
方若謹只當劉雅麗在開玩笑,仍低頭打自己的材料。
這女人時常會找點事兒和她爭風吃醋,她不想多搭理。
劉雅麗見方若謹不再理她,有些氣不平地轉身走回自己的座位上,連上外網之後,搜到了這個品牌的官網,這件衣服馬上就跳了出來。和方若謹身上穿的這件,一模一樣。
這是這個牌子的秋季新款。
她將網站連結通過QQ發給她,然後起身走出辦公室。
方若謹點開那個連結,也是一眼就看到了那件風衣,下邊的標價讓她猛地一驚。
掃了眼劉雅麗飄然出門的背影,方若謹一下子俯在了桌子上,這種無力感讓她快要虛脫了。
和張昕來往之後,雖然會在一起吃飯看電影,但是都花不了多少錢,有時候她也搶著付帳,張昕有點大男子主義,說談戀愛哪有讓女朋友付錢的。可是她說,她有工資,怎麼不可以付了。
爭執下來,十次也有兩三次是她付的,但是她從來沒有收過他貴重的禮物。厲家銘給她的那張卡,她從來都是有帳目記錄的,每個月花銷也都控制在一定數額之內,除供她和昊昊吃喝外,再格外花錢給昊昊買東西她都有明細帳。
她從不做過份的事,就是哥哥結婚她從卡里提出的二千塊錢,她也是借厲家銘的,自己在這個月十號就取了工資還上了。她想的是,如果她離開,便可以把帳算給他聽,在這方面,她不能辜負他對自己的信任。
原以為這衣服就是他出差回來隨意帶給她的一件禮物,卻不想竟這樣貴重。
厲家銘怎麼能給她買這麼貴的衣服?她身上的衣服從來沒有超過幾百塊的,工作後偶爾買一個大牌子的衣服,都要趁節日打三折以下才去挑一件的,這件衣服的數目,真的是她快一年的工資了。
有了劉雅麗這張嘴,她怕是跳進huáng河都洗不清了。
鄭大姐大約看出她的qíng緒不好,安慰她說:「若謹,雅麗就是張嘴不饒人,你別往心裡去。男朋友給你買件貴重的衣服說明他對你重視,應該開心才對。」
「我知道了,大姐。」方若謨虛弱地笑笑,莫名的悲憤湧上心頭。
都是厲家銘這個男人給她惹得禍!
慢慢做好手頭兒的工作,中午接了昊昊去小麵館吃飯。昊昊突然對她說:「姑姑,我要吃麵。」
方若謹和老闆要了個空碗,挑了小半碗給他:「昊昊,面沒有營養,你少吃點嘗嘗,飯盒裡的菜要吃完。」
昊昊正在長身體,需要營養全面,食堂的大師傅知道她是給孩子打的菜,每次都挑好吃的給她裝的滿滿一飯盒。
昊昊一聲不吭地吃完面,然後將盒飯里的菜分了一半給方若謹:「姑姑,你也長身體,也要多吃菜的。」
方若謹只覺心裡發酸,慢慢紅了眼眶。
帶了這孩子快半年了,要說沒有感qíng是假的,特別是對於離家獨自生活的方若謹,說起來是她照顧昊昊,可實際上,昊昊就像她的夥伴,陪伴了她的最初的孤單和失落。
她摸了摸昊昊的頭:「昊昊,姑姑是大人,營養足夠了,你是小孩子,正長身體呢。」
「姑姑,昊昊不是小孩子了,昊昊是男子漢,會保護姑姑的。」昊昊認真地說。
「嗯,昊昊,長大了。」
昊昊這半年身高竄出了不少,上了二年級後,學習上也漸漸顯出了優勢,特別是數學是全年級拔尖兒的,人也更懂事了,這讓方若謹很欣慰。
帶了這孩子半年,確實帶出了很深的感qíng,但真要說做這個孩子的後媽,她還沒有這個勇氣。主要是厲家銘這個男人變得太讓人捉莫不透了,她都不知道他的求婚有幾分真qíng,她怎麼敢把自己的人生jiāo付給他!
果然,第二天機關就傳出了流言,雖然沒有說在她的面前,但是明顯機關有幾個女同志看她的眼神兒不同了。
「小方,你那件風衣怎麼不穿了?聽說很漂亮,氣質都不同了啊。」區委宣傳部孫姐笑著對她說。
孫姐的老公是個生意人,平時極喜歡和其他女同志比穿戴。
「那衣服太貴重了,我穿不起,還給朋友了。」方若謹面不改色地說。
去食堂給昊昊打飯的時候,她看到了組織部的王大姐。
「若謹。」
「大姐。」
「給昊昊打飯?」
「嗯,中午要接他。」
「若謹,我認識厲家銘。」王大姐親切地笑著說,聲音不高,卻是把方若謹嚇得手裡的飯盒差點掉到上。
「多年前我們曾在一起共過事,很不錯的年輕人。」方大姐拍拍她的肩,說的別有深意。
「大姐,我們,沒什麼的。」方若謹想解釋,卻發現她根本解釋不清楚她和厲家銘之間的關係。
「別在意那些胡言亂語,你是個好姑娘,快去接孩子吧。」王大姐不再和她說什麼,轉身去打飯了。
方若謹卻有點心驚ròu跳的感覺,她明白王大姐意有所指,可又不敢去問,急忙抱著飯盒去接昊昊。
21、步步緊bī
下午回來的時候,劉雅麗看到方若謹的目光有些意味深長,不時悄悄和鄭大姐嘀咕兩句。
方若謹只當沒有看到,她拿起文件去了楊書記的辦公室。楊書記正在接電話,看到方若謹進來,他指了指對面的椅子,示意她坐下。
「若謹啊,最近工作怎麼樣?」楊書讓
「楊書記,還好。」
「機關最近要搞竟聘,你知道,咱們工委還有個副書記的位子,雖說只是個科級,可你是我們機關里最年輕的同志,學歷也高,要好好爭取機會啊。」楊書記的神qíng非常親切,像個慈祥的長輩。
「楊書記,我知道了,謝謝您。」方若謹早就聽說了這件事兒,但她覺得自己資歷淺,根本沒敢想,現在聽這楊書記的意思,自己還有希望?
「若謹啊,這段時間行為上謹慎些,表現積極點啊,到時候群眾測評這關可以過的輕鬆些。組織部的王大姐,可是特別關照過你的。」
直到最後這句,楊書記這番話的中心意思才終於露出了倪端。
「謝謝您楊書記,我會注意的。」
拿了材料慢慢走回辦公室,便聽到劉雅麗用奇怪的腔調在說:「難怪呢,那麼高級小區裡的房子,換了誰都禁不住誘惑呢。」
「唉,要不是咱機關有人親眼看到,我也不會相信。」這是鄭大姐的聲音,看樣子頗有些惋惜。
「真是可惜了呢,這麼年輕就走出這一步,她也心甘qíng願啊。」說這話的是同辦公室的一位老張,一般從來不參與女同志的八卦,今天也忍不住cha了句嘴。
「只是不知道她父母知道不知道,聽說她爸爸可是個嚴厲的人呢。」鄭大姐對方若謹家庭qíng況了解一些,不由得有些擔心道。
方若謹覺得一股冷汗從脊背汩汩而下,她有種想逃離這一切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