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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23:17:03 作者: 沈南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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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往事
哥哥的婚宴方若謹是一定要參加,她不得不把昊昊也帶著一同去。
「昊昊,姑姑的哥哥要結婚了,昊昊願意跟姑姑去嗎?」
「可以看新娘子?」昊昊眨著清靈的大眼睛,認真地問。」
「當然,可以看新娘子,還要吃酒席。」
林州的結婚宴都是中午的,上午接了新娘子行結婚禮,然後中午要一起吃頓酒席。
「好吧,我陪姑姑去。」昊昊小大人一樣點頭。
方若謹嘆息,這男孩子好修養,又是這樣一副長相,長大後又不知道是怎樣一個傾國傾城。
方若誠的婚禮雖然沒有鋪張,但是左鄰右舍還是都知道的,方媽媽李梅心中最大的一個心愿了了,而且方若謹和張昕已在來往,這讓她臉上放出了光彩,連走路都腳下生風。
方若謹在婚宴當天一早便給昊昊換上一套帥氣的服裝,帶他直接去了旺鑫酒店。
鑫旺是家四星級酒店,酒店三樓的小宴會廳已經被方家包了起來,熱鬧非凡。她和昊昊一進大廳便被媽媽抓了過來,讓她幫著照顧嫂子徐秀娟娘家的客人。
方若謹把昊昊放在主家席的位子托一位長輩照看著,告訴他姑姑一會兒來陪他吃飯便忙活起來。昊昊大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熱鬧的場面,看著人來人往有些怕生,雖然口裡答應著,可小手還是緊緊扯著她的衣襟。
「昊昊乖,姑姑要照顧客人,你跟這位舅姥姥在一起,一會兒姑姑過來找昊昊。」方若謹安慰道。
昊昊大約也看出她實在是忙,只好答應道:「姑姑你要快點回來陪昊昊。」
方若謹和自己那位表舅媽jiāo待了一下,便自去忙去了。
婚禮很順利,徐秀娟和方若誠相戀十幾年,終於成了家,雙方的老人也很欣慰。
酒席開始之後沒多久,方若謹忽然看到酒店經理匆匆走向爸爸方正坤,她怕有什麼事兒,趕忙迎上去。
那經理走過來,笑著對方正坤父女倆說,酒店老闆吩咐,今兒這幾桌酒席給打個對摺,另外服務費也給免了。
方正坤一愣,還以為是幫他訂酒席的處長的面子,便不好意思地說:「啊,這多不好意思,王處長原說過是八折的,已經叨擾了。」
酒店經理卻仍是笑著說:「方處,這可不是王處長的面子,而是我們老闆直接吩咐的,另外,還送兩位新人一個結婚蛋糕和一瓶香檳酒。」說罷,便見酒店服務員推了一個三層的大蛋糕出來,非常漂亮,上面有「祝賀新婚之喜」六個大字,看著非常喜慶。
不只方正坤不明白,方若謹也有些懵。這五桌酒席打對摺,又免了服務費,省下了可是近二萬塊,她想了半天也不知道酒店老闆憑什麼賣這麼大的人qíng給方家。
但有這麼多賓客在場,也顧不得父女倆個多想,主持人便忙著招呼新人切蛋糕,開香檳酒,氣氛一下子熱鬧起來。
方若謹一直忙到酒席吃的差不多了才入席,菜全部都上完了,昊昊看她過來,忙指著邊上的座位說:「姑姑快來吃,我給你留菜了。」
方若謹一看,果真自己位子上的碟子裡什麼都有,大蝦海參都給她著呢,不由得心裡一暖。
邊上那位幫她照顧昊昊的舅媽對方若謹笑著說:「小謹哪,這孩子是你朋友的啊,可真是個好孩子,還非要給姑姑留菜呢,真是懂事啊。」
方若謹吱唔著點頭笑笑,坐下來吃飯,她揀著昊昊愛吃的bī著又讓他吃了點,自己匆匆忙忙吃了口飯,然後便走到大門口開始代父母送客了。
客人走的差不多了,方媽媽過來發現了昊昊:「咦,這就是你帶的那個孩子啊。」
「是啊,昊昊,叫奶奶。」
「奶奶好。」
「哎!」方媽媽聽昊昊這樣叫,竟然高興起來,大約覺得兒子今天結婚,就有小男孩子叫他奶奶,是個好兆頭:「這孩子嘴挺甜的,但願借這孩子的吉言,你嫂子明年就能給我們方家生個大孫子。」
方若謹笑笑,並沒有說什麼。
徐秀娟三十歲了,結婚後自然就會要孩子,看到爸爸媽媽臉上的開心樣子,她終於覺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厲家銘招商後回來已經是十天之後了,他在林州機場下了飛機,匆匆回到家已經是午夜。
車子送他到樓下,他不自覺地抬頭向樓下的窗戶看了看,屋子裡已經沒有一絲光亮,
他拎著行李上樓,進了門,一團黑黑的,只有走廊有一盞小小的地燈。
他放下行李,輕輕回到主臥室,然後洗澡換衣服。儘管很累,還是忍不住到兒子的房間看了一眼。
兒子的臉像是多了些ròuròu,天氣有點冷了,蓋著被子小臉睡的紅撲撲的。
厲家銘覺得自己從離開了北京之後,離兒子近了反而多了些牽掛,幾天不見兒子就想念的厲害。他怕吵醒孩子,輕輕給他蓋了蓋被子,悄悄離開了房間。
在路過方若謹的房間時,他停頓了一下,看到虛掩著的門露了一條fèng隙,他輕輕一推,門便開了。遠遠看去,chuáng上隆起一個薄薄的人形,他慢慢走進chuáng前,便看到方若謹安睡臉。
睡著的方若謹比實際年齡還要小,像是孩子似的嘟著嘴,長長的睫毛濃密而卷翹,眉毛有點粗,有點像男孩子,和她爸爸方正坤極像。
他仍記得在十多年前,他第一次見到方若謹的時候,大約是她十來歲吧,像是剛上高中住校,她媽媽去姥姥家沒有回來,周末回家時沒有鑰匙,便跑到省委來找爸爸。方正坤當時正在開會,是厲家銘接到大門崗的電話,去會議室要來鑰匙給她送了出去。
他還記得她自始至終都不太敢抬頭看他,因趕路走的急,小臉兒凍的紅紅的,她接過鑰匙後微微鞠了一躬,恭恭敬敬地說了聲「謝謝叔叔」。
那是他大學畢業到蒙山省委工作後的第一年秋天,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半大的女孩子叫他叔叔,他不得不笑笑,像個長輩一樣對她說了句:「快回家吧,注意安全。」然後站在那兒,看著她背著個碩大的書包,撒腿跑到不遠處的公車站奮力擠上了一輛車。
以至到後來她被蛇咬的那次,他明顯地看出了小姑娘對他的好感。
那一個陽光燦爛的上午,她幾乎是一直跟在他屁股後頭叫厲大哥,而不再叫他叔叔了。而厲家銘則只當她是一個天真單純的小姑娘,對她很寬厚地笑,吃她遞上來的櫻桃。直到後來他抱著被蛇咬傷的她往櫻桃園子外面跑,送她去醫院,一雙小手死死地抓住他的胸前的衣服直到昏迷過去都不曾放鬆,那樣一雙軟軟的小手仿佛抓住了他的心臟。
可她是那么小,小的讓他害怕。
他是一個從農家小鎮走出來的孩子,父母只是普通的中學教師,那時候他剛走出校門沒多久,是那麼渴望在林州這樣一個大城市裡落腳生根,有一個溫暖的家,那不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女孩子能給他的。
因此,他只能生生壓抑下了心底那微微的悸動。
當時在新世界頂樓餐廳時,他開始並沒有認出她來,只是在後來那個劉斌問的細,而這姑娘又實心眼兒的什麼都說了,他這才知道這就是他到省委工作之後,帶他的師傅方正坤的女兒方若謹。
之後那天他去組織部談話來不及接昊昊,一臉擔憂地回到家裡,一進門就看到手裡拎著垃圾,一臉汗漬的女孩子,他一下子就想起當年那個怯懦的,不敢抬頭正眼看他的小女生。等聽到昊昊說,姐姐下午幫他打架,趕跑了兩個搶他零用錢的初中生,卻又很難想像這個勇敢她,就是那個跟在他後頭紅著臉怯生生叫他厲大哥的小姑娘。
十年的時間一晃就過去了,當年的小女生長成了一個大姑娘,端莊清秀,溫婉敦厚,卻因為生活所迫和他做了一個jiāo易。他提供了一間為她遮風擋雨的居所,而她則為他帶孩子,洗衣做飯,守著這個家。
他從來都是心思縝密,當然不會那麼冒失留一個還算是陌生的女人在家裡,他多少利用了她當年對他的仰慕,也認準了方正坤教育出的女兒起碼是善良的,才會趁著她找房子急於搬離家的心理,把她繞了進了自己家幫他帶昊昊。
雖然他的做法有點不太光明正大,甚至有些卑鄙,但當時也實在是沒辦法。
當年和曹燕妮離婚,他幾乎什麼都沒要,只要了兒子的扶養監護權,這套房子,還是他這次來要來林州報導前,李世清將自己原在林州的一處房子指給他住。
那時他只是一個副處級小秘書,行事謹慎,不但不能時常陪在她的身邊,就是在經濟上也不能完全滿足她的隨心所yù,但他覺得他們都還年輕,相愛的人不都是不在乎朝朝暮暮嘛。怎麼她就等不了?等不了他之後會給她安定的生活,等不了相攜相伴的日子。
他始終不理解當年前妻為什麼那麼狠心執著頭也不回地走了,這是他心頭最隱匿的傷疼,因此這幾年他對任何人都不提他的婚姻,不提他的前妻。如一頭猛shòu,偷偷躲在最yīn暗的角落舔舐傷口,從不願為人知。
回到蒙山,是因為這裡是他熟悉的地方,也因為在任的省委書記是李世清的師兄弟,他原想著人生會在這裡安頓下來,給他修整的時間,卻不想,剛落腳便接到了新的任命。
三鄉市腐敗案剛剛揭開,對於臨危受命的他來說,不亞於龍潭虎xué,他當然不會把兒子帶在身邊給人抓住軟肋。
協議讓方若謹幫他帶昊昊,原是想有一個暫緩的機會,誰曾想,快半年了,事qíng仍沒有頭緒,工作一個接一個來,根本不給他喘息的機會,更沒有處理私事的時間。
讓一個未婚姑娘帶著個六歲的男孩子生活,還要瞞著家人,真是難為她了。再看看瘦了一圈的方若謹,心裡不是不歉疚的,卻又有種異樣的qíng素在滋長。
厲家銘彎下腰,輕輕為她扯了扯被子,將她露在外面的小腳蓋上,輕輕退出了房間。
19、攤牌
方若謹第二天早上起來做早飯時,看到放在門口的行李和那雙大碼的男皮鞋,才知道厲家銘昨天晚上回來了。
她憋了一口氣,連門都敲,便一下子闖進了主臥室。
「厲大哥!」
厲家銘昨天晚上回來後,大約是有些累過頭了,加上心裡想些事qíng,根本沒有睡多少覺,早上不到六點就醒了,頭有些沉,他正半靠在chuáng頭閉著眼睛凝思,冷不防方若謹闖了進來,才猛地睜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