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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23:12:10 作者: 阿逢
    冰凌凌順著喉舌入胃,涼到了心口。

    ——尤其是白尾還時不時挑釁似的看自己一眼。

    以前南葛弋干出這事的時候,好歹還是個愣頭青,幾十年裡抄了上千遍的經書都還沒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

    可白尾,一看就知道心裡明白得很。

    他是故意的。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溫斂捏著茶杯的手有些發緊,臉上仍雲淡風輕,「妙妙,你若是說的太細緻了反而不好,反倒讓白尾沒了自己的想法。」

    「你說得對,」燕妙妙聞言點了點頭,轉過頭就朝著白尾道,「聽見真君說的了?你先自己看書,實在不會的我再給你慢慢解釋。」

    白尾緩緩抬頭,幽深地看了溫斂一眼,張嘴。

    「……可是我,認字,還不全。」

    白尾這小孩,雖然眼瞧著如今是十幾歲的模樣,個頭也越長越高,可實際上在童子渡關了那麼多年,還真是一直不認字。

    尤其是聽見他話都說得磕磕巴巴的樣子,更叫燕妙妙心疼。

    「我忘了這事了,」燕妙妙這還沒站直,又坐了下去,「那這樣,我先把這一卷經書同你好好講講,你有什麼不懂的就馬上說,行嗎?」

    白尾點了點頭。

    燕妙妙柔聲念誦經文的聲音再傳進溫斂的耳朵。

    白尾又看了一眼溫斂,後者硬生生從那雙紺青色的瞳仁中看出了幾分得意。

    溫斂覺得自己修了六百多年的清靜無為一夕之間破裂。

    疏明真君接收了你的挑釁並且決定反擊。

    「妙妙,你靈力被污這段時間沒有好好練武,我怕今夜遇到危險你有些生疏,不若我先陪你習練幾局?」

    武痴勾搭第一擊。

    「好啊,咱們這就去吧。」燕妙妙聞言,便要起身。

    「師姐,」白尾忽然拽住她的衣角,紺青色的眼中露出些痛楚,「我肚子,有點疼。」

    「是嗎?是不是在妖界的傷還沒好?我給你瞧瞧。」

    ——失敗。

    「妙妙,在妖界時,我尋到了幾樣珍奇古怪的法器,應當與你合用,我們一塊看一看吧?」

    法寶引誘第二擊。

    「好啊,咱們這就去吧。」燕妙妙聞言,又要起身。

    「師姐,」白尾又拽住她的衣角,頭頂忽地冒出一對毛茸茸的灰耳來,「我好像,不能維持,人形了。」

    「是嗎?是不是習練出了岔子?先給我擼兩下……啊不,我給你調息下。」

    ——失敗。

    「妙妙,前兩日神霄真君給我遞了信來,我方才想起,有要事相商,你同我來一下吧?」

    形勢所逼第三擊。

    「好啊,咱們這就去吧。」燕妙妙聞言,再要起身。

    「師姐,」白尾再拽住她的衣角,還未收回的灰耳撲稜稜地橫成了飛機耳,「不呼嚕了嗎?」

    「啊……」燕妙妙話都沒說,手上已經不自覺地擼了上去。

    ——失敗。

    溫斂眯起眼,鼻中重重哼了一聲,突然站起身來,奪門而出。

    本仙君很是生氣。

    作者有話要說:  溫斂(委屈對手指):你要是喜歡毛茸茸,我也可以變出耳朵來的。

    燕妙妙(眼睛發直):真君您請!

    *

    今天出門玩,回家晚了,抱歉啊小可愛們。

    明天還是照常下午六點更!

    第81章

    溫斂的悶氣直生到了入夜。

    明明知道燕妙妙只是將白尾當成了小孩照顧, 可他還是忍不住生氣。

    在莽山時,只要一打雷,她就會整夜陪著阿弋, 小時候甚至還會抱著他睡。

    在崑崙山上,他也曾聽說, 身為大師姐的燕妙妙雖嚴厲兇悍,可小弟子闖了禍, 永遠都是她頂在前面。

    更別說如今, 白尾一個修為都不足以穩定維持人形的小狼妖, 居然靠著一對毛茸茸的耳朵就將她哄得七葷八素。

    ——她好像天生就喜歡照顧別人。

    溫斂:突然好想變弱。

    「咚咚咚。」

    房門突然被敲響,燕妙妙的聲音出現在門口。

    「真君,是不是該走了?」

    溫斂轉過頭看向窗外——不知不覺之中,月色已經探上了樹梢。

    他頓了頓,猛然意識到自己這段時間居然什麼都沒幹,就光琢磨著怎樣讓燕妙妙少接近白尾。

    他打開門,對上燕妙妙笑彎了的眉眼。

    「你不是還在生氣吧?」

    倒也不氣了。

    可是瞧見燕妙妙略帶討好的眼神,他沒說話。

    燕妙妙眨了眨眼, 直接就鑽進了客房,順手還將門帶上了。

    「你別生氣啊。」她伸出手,纖長的手指頭輕而易舉地鑽進他的手心,軟綿綿地貼著他的皮膚, 一下又一下地輕晃。

    「白尾是小孩啊,你讓讓他。」

    溫斂:當初阿弋也是個小孩,如今都已經敢色·誘師姐了呢。

    他仍不說話, 眼睛也不看燕妙妙,生怕一瞧她,自己就忍不住先泄了氣。

    燕妙妙湊近他,像條小蛇似的在身前不停晃悠,想對上他的眼神。

    「你看看我呀。」聲音輕軟,帶著一點撒嬌,搔著他的耳朵。

    不知道是哪裡出了毛病,溫斂只覺得自己耳朵忽然一熱,迅速地泛上了一層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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