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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23:12:10 作者: 阿逢
「師兄?」
「你在看什麼?」
「《雷部天尊真法》,」燕妙妙開口,「有幾道雷法我使得不好,想再多看看。」
溫斂坐到她旁邊,一切如常:「何處不懂?」
聞言,燕妙妙湊近他,指著這書上的文字細細同他說來。
兩人此時離得極近,溫斂一轉頭,鼻尖便能觸到姑娘的前額。
因這孤鴻境內長年焚香,兩人身上沾著如出一轍的香氣,可溫斂湊近了她細細一嗅,卻又能聞見這姑娘身上自帶一股淡淡的清甜。
她的長髮黑亮,在腦後綰成了簡單的小髻,只用一根木簪松松掛住,剩餘青絲披散下來,被她拂到了一邊,露出光潔細膩的後脖梗來。
他忽地氣息一滯。
「……師兄?」燕妙妙的聲音將他的神智撤回。
「嗯?」他垂下眸去看燕妙妙手中的書卷,掩住了眼底片刻的慌亂。
溫斂定了定神,修長的手指指向書上的文字:「此處應當是這樣……」
半晌之後,溫斂將燕妙妙的疑問一一細緻解答,燕妙妙又去書架上摸了另一本書開始繼續學習。
書閣中沉默片刻,他終於狀似不經意地開了口。
「阿弋說,你前段時間教了他有關靈識相融的修煉法子。」
燕妙妙一聽,心中忽然咯噔一下。
這個嘴上沒把門的兔崽子!
她眼睛沒離開書,假作隨意答道:「是呢,那天正好看到了,便同阿弋一塊探討了一些。」
——探討?溫斂眉間一蹙。
靈識交融、道侶雙修一事,如何探討?
是就書卷中的記載討論,抑或是放出靈識、嘗試了一番?
溫斂只覺得自己心頭方熄滅的那簇火又燃了起來。
「有關這靈識交融,可有什麼不懂?」溫斂壓了壓聲音中的情緒,極力讓自己問得平靜。
燕妙妙瞥他一眼,覺得有點尷尬。
這什麼意思?她前腳給南葛弋普及了性·教·育,後腳就輪到自己了?
這特麼的現世報來的太快了吧。
「啊沒有沒有,」她趕緊擺手,「這倒是沒有,理解得還算通透。」
要她聽溫斂講性·教·育,還不如讓她當場轉世的好。
溫斂神色淡淡,假裝無意地提起:「其實這道侶一事,也不如想像中的儘是好處。」
哎?燕妙妙望向他,顯然有了幾分好奇。
溫斂繼續道:「你如今修行時日尚短,自身根基不牢,靈識更是不穩,若貿然結了道侶,於你修為進境助益不大,反而容易動搖求道之心、自破格局。」
「再者,你如今接觸過的人不多,難以分辨這靈識是否完全相融,若草率結了不適合的道侶,不若失了修道本心——此事理當年歲再長些才可。」
「日後待你修行有了一定根基之後,師兄可為你尋道侶一事把把關……」
「等會等會,」燕妙妙打住他的話,「……師兄覺得我想尋道侶嗎?」
溫斂眉心動了一動——難道不是嗎?
他有些疑惑地看向姑娘。
卻見燕妙妙撲哧一笑。
「師兄你怕是想多了,我對於尋找道侶一事毫無興趣,只不過……只不過是當日正好同阿弋修習到此處罷了,絕沒有旁的意思……」
溫斂案子鬆了一口氣——那便好了。
「……即便是我日後修行時日長了,也沒有結道侶的打算,將一身修行付諸在他人身上以求得道,未免太過不可靠——」
溫斂暗自點了點頭,還停留在上一句話——不錯,阿弋年紀尚輕,還未定性,絕非上佳的道侶選擇。
誰知燕妙妙還再繼續。
「——再說了,我將來可是下定決心要修無情道的。」
溫斂:「…………」
那也大可不必。
*
是夜,燕妙妙揉著後脖子回到後山。
不知道溫斂今日到底出了什麼毛病,廢話多上了天際,硬是拉著自己教了一下午有關無情道的修行及反噬。
害的她就這麼端著腰梗著脖子坐了一下午。
再這麼補個幾次課,漫說是無情道了,她怕就快要進輪迴道了。
路過南葛弋院子門口的時候,她順眼一瞧,發現他正哭唧唧地在抄書。
雖然抄書這件事對於南葛弋來說算是家常便飯,但是燕妙妙仍然有些奇怪——這次南葛弋哭的也太兇了吧?
南葛弋雙眼通紅,喉嚨里還發出小獸受傷一樣的嗚咽聲,一手執筆,一手抓著帕子擦淚。
腳邊還蹲著一隻瑟瑟發抖的小黃狗。
——這特麼是什麼主僕雙雙受虐的人間慘劇?
「你今天不是還拿著魚膾去哄師兄開心了?怎麼搞成這樣?」燕妙妙進門,「難不成你偷吃了?」
一見來人是燕妙妙,小可憐南葛弋立刻絕了堤。
「師姐,我的命好苦。」他眨巴著自己那一雙水光盈盈的狗狗眼,「我也不知道哪裡得罪了師兄,一言不合他就讓我抄書,我感覺我快要熬不下去了。」
小黃狗也立刻上前,委屈地蹭著燕妙妙的小腿。
燕妙妙將小黃狗撈到自己懷裡安撫,順手給了南葛弋一個爆栗。
「你好好說話。」
「真的!」南葛弋捂著額頭,眼裡又盛了淚花,「我真不知道到底哪裡惹了師兄,他就讓我抄書,我不過是說師姐想要同我結為道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