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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23:12:10 作者: 阿逢
上了頂層之後,溫斂同歸荑劍之間便沒了阻隔,可隨意操縱此劍。
而就在這一層上,他也探到了濃的化不開的沉沉魔氣。溫斂抓住燕妙妙的手腕,將身側的她強行拽到身後。
「小心。」燕妙妙目光灼灼看向溫斂,遞給他一個安心的笑容。她自己指尖早已捻上了法訣,隨時準備出手。
不知道為什麼,這黑塔頂層的魔氣,竟讓燕妙妙莫名覺得有些熟悉。
兩人剛走到這頂層中心,便聽見一聲熟悉的嗓音。
「師兄……師姐……你們快來救我啊!我快不行了!」
——聽你中氣十足的聲音,似乎離死好像也沒那麼近。
兩人加快腳步走到了近處,只見南葛弋正被一根水桶粗細的鐵鏈緊緊綁在塔中央的石柱之上,雖氣息堅實,可全身一片狼藉。他身上衣衫破爛,隱隱可見到有數道燒灼的痕跡;額上正中被豎著劃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殷紅漫了滿臉,直滴到胸口處鮮血淋漓。
「阿弋!」燕妙妙一驚,捻了法訣便衝上前去。那鐵鏈是個中看不中用的,被燕妙妙一撩便離了南葛弋的身體,還了他自由,落到了燕妙妙懷裡。
離得近了,他額上的傷口更顯得可怖起來。皮膚下嫩紅的軟肉有些外翻,鮮血還未完全乾涸,露出裡邊森白的顱骨。
見到燕妙妙的臉,方才還聲如洪鐘的南葛弋猛然如一隻被戳破了的氣球,肉眼可見地癟了下來。
「……師姐……」南葛弋虛弱的聲音從臂彎處傳來。
燕妙妙低頭看向滿臉血的他,呼吸一窒。
仿佛有人將她的心臟一把擭住狠狠擠壓,教她疼得喊不出聲來,眼淚也不由自主地溢出了眼眶。
「阿弋……」
——她一心護了幾十年的崽崽啊、平時被芒草劃破了皮都得找自己撒嬌的崽崽啊……如今卻是被何人傷成了這樣!
眼見得餘光之處,一襲黑金長袍掠過,燕妙妙再壓不住心火,當下便催動法訣,朝那人攻去。
體內靈力泉涌而出,在這腐朽而晦黑的塔中泛起皎月般的清輝。
術法貫通天地,清濁兩道氣息糾纏起來。
耳邊聽見溫斂呼了一聲「師妹」,還來不及回應,身體已然自發地同那黑影糾纏起來。
熟悉的感覺越來越濃,燕妙妙腦中卻越發混沌起來。
紅黑兩道光影之中,她見到有一妖冶男子出現在眼前,氣息澄澈——是純然的魔氣。
他容貌生得昳麗,不同於溫斂泠泠然如仙人的清冷孤絕,這男子周身散發著邪魅與……惑人的慾念氣息。他生了一雙勾人的桃花眼,眼尾吊著一顆紅痣,琉璃般的眸中藏了萬千旖旎,一顰一笑便能將人魂魄拉入深淵,萬劫不復。
他見到她之後,怔愣了一瞬,兩人的氣息竟有幾分相融。
「燕妙妙?」
她眼前一黑,登時失去了知覺。
第6章
再醒來時,她已回到了孤鴻境。
睜眼時正是清晨,聽得窗外鳥鳴啾啾,晨光熹微,燕妙妙估摸著應當是剛過了卯時,師兄和阿弋此時該在準備修煉術法。
可身子剛一能動,便感覺榻邊有一人倚靠,睡得正熟。
燕妙妙緩緩起身。
一襲白衣落在榻上。男子右手撐著床榻,腦袋輕輕靠著在手上。
他閉眼的時候,眉目較之平常要柔和許多,濃密的眼睫在臉上落下陰影。眉心微蹙,似乎在做著不大好的夢。
溫斂他……怎麼睡在這裡?
燕妙妙心跳得飛快。
她從榻上下來。一面小心翼翼,一面火急火燎。
下榻的時候,急得鞋都沒穿,踮著腳尖就跑到了窗邊四處張望。
確定了自己房裡和院裡都沒有其他人之後,她的心才定了一定,舒了口氣。
「為什麼不穿鞋?」
聲音從身後傳來,驚得燕妙妙的心差點從天靈蓋蹦出來。
「師兄!」她有些嗔怪地瞪他,伸手拍拍自己胸口,安撫著心跳。
見她精神不錯,溫斂的臉色變好不少。他彎下腰,將燕妙妙的鞋拎起,又走到她面前,將鞋放到她的赤足之前。
「以後不要赤足下地。」他神態自然,似乎這樣的事情已做了許多次一樣。
燕妙妙沒多想,伸腳趿拉進鞋裡,轉身就立刻將房門打開。
「你才剛醒,勿要受涼了。」說著溫斂就要上前,將房門關上。
「別,」燕妙妙趕緊阻止他,手摁住門,「門開著就行,我挺熱的。」
要是讓阿弋見到他們倆孤男寡女在一個屋裡還關著門,那還得了。
「師兄怎麼在這?」燕妙妙道,「阿弋呢?」
溫斂轉過身,從榻邊的屏風上拿下一件袍子來,遞給燕妙妙之後,才慢條斯理地開口:「應當還在昏睡。」
「那他知道師兄在我這裡嗎?」她急切問道。
卻見溫斂的眉尖輕輕一蹙。
「為什麼問這個?」
——當然是怕他誤會啊。
燕妙妙覺得自己真是太監操著皇上的心。
「因為……」燕妙妙腦子一轉,飛快開口,「因為阿弋受傷很重,所以肯定希望一睜眼就看見師兄在他身邊——」
再來刷一波好感度。
「——畢竟阿弋最喜歡的人就是師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