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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23:11:22 作者: 樂紹凌
    那場臨時起意的小小「花宴」,在眾人確信連微確實沒什麼獨家消息之後已經飛快地散了——大冬天的,在外頭吹著風看花實在不是什麼好體驗。茶才傾入杯中就涼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溫度,也就是在入口時堪堪不至於令人感到寒冷罷了。

    但來訪的其中一人見眾人告辭,卻不僅不退,反而上前扯住了連微的衣角:「你騙人!」

    連微見宛冰語皺著一張白皙的面龐控訴似的看她,自己則略有些走神地想著,兩次見這姑娘,她仿佛都是一副怒氣沖沖的模樣。

    不過這一次倒不是興師問罪了。

    「你明明是同將軍一起出去的,怎麼可能什麼也不知道!」宛冰語察覺到她的走神,提高了音量。

    「具體情況我剛才都已解釋過了。」連微兩次看她,都覺得這姑娘並沒有太深的惡意,所以倒也還有耐心,「你在這裡與我糾纏,不如回自己的院子等著。」

    「不。」宛冰語執拗地不肯走,「將軍若是出了事,我怎麼能還能好吃好睡!」

    「……」連微伸手想安撫地揉揉宛冰語的腦袋,被猛地躲開。她也不生氣:眼眶紅紅的姑娘看起來實在是沒有多少殺傷力,倒像是在撒嬌似的。

    來得這麼些人中。竟只有這姑娘算得上對符騫有幾分真心。曾經的小衝突早就不被放在心上了,就沖這個,連微也覺得心軟,她不能吐露真相,只好道:「你就算折騰自己,將軍的境況也不會因此就好轉了呀。」

    宛冰語就像抓住了什麼把柄似的:「你果然知道什麼!將軍她沒死對不對!」

    連微:……

    宛冰語已經振奮起來,快步走進鴻輕閣,在堂屋的椅子上坐下:「我要在你這裡等將軍回來!」

    ……這怎麼行?且不說她這房中說不準什麼時候就來個人通傳關於符騫的事,就是她和宛冰語,也遠不到能抵足而眠的關係。

    畢竟鴻輕閣這棟小樓,並沒有什麼客臥。

    連微撫額,只好狠心道:「原是不想斷你念想,現在看來還是只能直說:雖未親眼得見,但以我的觀察,將軍他……凶多吉少。」

    宛冰語一下僵住了。

    她剛止住的淚水又一次滾滾而下,還未及出聲質問,就聽門外傳來東西落地的聲音。

    兩人同時轉頭看去,門外的人也適時向前一步,走出檐底那片陰影。

    是白曼青。

    她像是才剛外出回來,披著一身靛色繡青翅鳳鳥的長斗篷,正彎腰去撿剛才驚嚇之餘掉在地下的木盒。將木盒又提在手中,她才抬起眼,目光流轉間帶著震驚。

    「當……當真?」

    連微只能也沉痛點頭。

    宛冰語見是白曼青來了,霎時轉身撲進她懷裡嗚嗚地哭起來。白曼青虛虛攬著她的腰背,熟練地哄了幾句,就見她的情緒竟慢慢穩定下來,隨後不知白曼青又哄了點什麼,宛冰語竟收了哭聲,上來別彆扭扭地給她道了句歉,然後提起裙子匆匆跑開了。

    「……?」連微不可思議地看向白曼青。後者神色自若地沖她點頭,自顧自在宛冰語方才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一個兩個的都是自來熟。

    但白曼青自來熟也不是第一次了,連微適應良好,甚至還覺得暌違已久,有些親近。於是只好奇問道:「你同她說了什麼?」

    「只是尋常的寬慰,占了冰語平時比較依賴我的便宜罷了。」白曼青輕輕帶過。

    「聽聞你終於回來,本是出門買了些小菜淡酒,想找你小酌一杯,」她提了提手中盒子,「卻沒料到竟聽到了這樣的消息。」

    連微看著她,覺得這人並不像是太過傷心的模樣。

    白曼青也不掩飾:「實不相瞞,我在將軍手下只是討生活,故而聽到消息時不算難過。妹妹與將軍頗為親近,我本以為這一杯酒是喝不成了,現在看來,」

    她美目輕輕從連微面龐上轉過,「妹妹與我,大約是同一種人?」

    「姐姐要這麼認為,倒也沒錯。」

    連微已經被鍛鍊得能淡然喊出姐姐妹妹這樣的稱呼了。

    「那可太好了。」白曼青淺笑,「這一杯酒是否還能喝得?關於來日要何去何從,我倒有些想法,想與妹妹分享一二。」

    「這世道待女子太過苛刻,我們還要自尋出路為好呀。」

    ——

    抱歉因為卡文斷了兩天~恢復後續更新!

    第52章

    「線人傳來消息,寇平要動手, 也就是在這一兩日間了。」

    將軍府書房中, 庾令白端起一杯熱茶,輕輕撇去水面上的浮沫。

    符騫自回來後就一直在密室中待著, 此時已經徹底養好了精神,正隨著庾令白說的話翻閱著桌上通報, 臉色還算緩和。

    目前為止,一切都還在計劃之中。

    「吳胤那邊, 有什麼反應?」

    符騫回來之後, 庾令白就開始遣人出去闢謠, 強調符騫只是重傷,並未身故。但沒有鐵證的情況下, 這樣的闢謠只會被人當做是他最後的掙扎,反而更加確信符騫已經出事。

    這也正是庾令白想要達到的效果。

    這些時間, 也夠消息傳遍天下, 傳到那幾人耳中了。

    「泉平關那邊暫時僵持住了。」庾令白道, 「吳胤似乎對南陽王衡安儒起了疑, 暫緩了攻勢,反而放了不少人手去盯著南陽王。單正初本就擅於守關, 有這麼個喘息之機,入夏之前泉平關怕是攻不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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