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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23:11:22 作者: 樂紹凌
符騫剛來時就被糧食的問題狠狠刁難了一番,是他領著一群餓得嗷嗷叫的弱兵硬生生剿了山匪,辟出商道,引商人進來交易鹽鐵糧草,這才漸漸能自給自足。而今才剛發展出一點起色,哪裡是能接濟他人的時候!
「他沒有弄錯。」符騫卻說。
一旁的庾令白眼裡閃過一絲明悟。武將不解道:「為何?這豈不是本末倒置?」
即便嶺東道當真生了何事,糧草也有富庶的淮南道接濟,怎麼也輪不到作為邊防重城的肅州。
「義父這是防著我呢。」符騫伸手點在輿圖之上肅州的位置,「看,河西道與嶺東、淮南二道,被滄山完全隔開。河西道境內卻一馬平川,絕佳的地形。」
庾令白在一旁點頭:「只要突然發難打下河北道,從外是萬難攻進來了。怪不得他要如此防備,肅州城一旦立起來,不啻於肘腋之患。」
「這也太令人寒心!將軍幾時——」
「堅之,你入我帳下多少年了?」符騫忽然打斷了他的抱不平。
石達毅愣愣道:「四年有餘,快五年了。屬下還是您親自從侍衛營中提拔的呢。」
「這五年來,肅州軍如何?」
「自是一日比一日雄壯!」
「嶺東道那邊又如何?」
「這……屬下一心在營帳之間,不曾注意。」
「我剛來時,赤手空拳卻要接手偌大一個殘敗貧瘠的肅州,義父不曾遣人幫扶。四年前肅州存糧耗盡,嶺東道未接濟分毫。兩年前衡安儒來襲,久攻不下至於圍城,城中軍士接飲雨水,宰殺馬匹充飢,依然無人來援。」
「陳陵侯那兒小心翼翼護著的最後一縷前朝血脈,倒是被他藉此機會滅了個乾淨。」
符騫一項一項歷數著,末了半是嘲諷半是落寞地道:「這樣一看,肅州竟不是長堯王吳胤的屬地,倒仿佛一座孤城……」
石達毅正要上前表忠心,卻聽符騫話鋒一轉:
「與其做一座孤城,倒不如併攏整個河西道,也不至於任人魚肉。」
這話的意思,竟是要反了吳胤。
庾令白還在一旁搖扇微笑,石達毅愣愣地看看符騫,又看看好整以暇的軍師,有種大家都計劃好了一切,只有自己被蒙在鼓裡的感覺。
「怎麼,堅之,你難不成還想要去投嶺東道,效力吳胤那廝手下嗎?」庾令白覷著他。
那當然不是。他們一幫人都是被符騫一手提拔,也都一直為肅州百姓奔走苦戰,嶺東道那邊終究是只聞其名,論忠誠是萬萬談不上。只是……
「只是肅州不過占河西道南部地域,又有南陽王衡安儒在外窺視,」石達毅敏銳的軍事直覺讓他下意識覺得不妥,「單憑肅州,打下河西道簡直天方夜譚。」
庾令白合攏手中摺扇,施施然點了點符騫方才一道拿出的另一封信:「雖不清楚將軍是收到了什麼消息,但今次既然會把這件事擺上檯面,想來已經有一定章程了。」
符騫朝他一頷首:「不錯。」
「今日還有一事,便是關於天機營傳來的新消息。」符騫俯身執筆,在輿圖東部圈出一座關隘,又從南北分別劃出一道弧線,鋒芒直指此關。
「已經確認,吳胤與衡安儒共商大計,」挑破意圖,符騫也不再喊什麼義父,「定下於冬至前發兵東去,誓破泉平關。」
「泉平關雖不是有名的險關,卻也並非朝夕可破,吳胤定然會從屬地各處抽兵,力求速破。」石達毅恍然。
「不錯,屆時便是我們的機會。」
氣氛正好,庾令白卻皺了皺眉:「將軍還有些什麼計劃,不如一併說了?」
這些年肅州發展全面,更是不斷擴充兵力加強軍備,他早覺得這位知交兼上峰是有了點別的什麼想法,對於發兵河西道一事並不怎麼驚訝。
只是符騫的風格一向求穩,今次吳胤調兵去泉平關固然是個好機會,但單憑這點,卻還不足以讓他賭上肅州五年來的籌謀,就這樣與占據大半北方土地的吳胤撕破臉皮。
「子清知我。」符騫一笑,「我這兩日便要出門去一趟扈郡聯繫舊部。待整出那一支兵馬,大計可成。」
「只不過這期間肅州諸事,就要勞煩子清掌眼了。」
他神色平淡地說著,端起手邊已經漸溫的茶喝了一口,表情頓時凝固了。
隔間的暗衛怎麼沒有告訴他,那女人竟然調製了這樣一份黑暗料理?!
而庾令白和石達毅的表情,也隨他一起凝固了。
*
連微在門外閒的發慌。
她還想著一會兒能尋個機會坦白自己的身份,故而也不敢走,只好在門口靠牆站著,隱隱約約聽到房內一開始還是平和的討論,忽然就升級為了激烈的爭執。
符騫很有辨識度的磁性聲音仿佛獲得了勝利,房間裡安靜了一會兒,片刻庾令白推門出來,眼神微厲地掃了周圍一圈,而後定在她身上。
「連姑娘,你可以回去了。」
連微還想爭取再見符騫一面,白面細須的謀士就接著道:
「回去收拾一下,申時陪同將軍去西郊別莊。」
暗衛:您只說如果連姑娘動手就把她當場控制住,沒說茶煮得不好怎麼辦啊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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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掩人耳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