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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23:11:22 作者: 樂紹凌
無他,這位與她同名同姓的確實是個大美人,但更是個實打實的炮灰。
美人連微家破人亡投靠舅舅,還沒安生幾天,就因為容貌被舅舅送進了將軍府。不僅如此,身為一方諸侯的衡安儒更是給了她一個艱巨的任務——刺殺符騫。
美人連微空有容貌,內里不過是個長在深閨多年,突遭大變還未能成長起來的弱女子。不要說下手刺殺了,她一見面就被符騫看出了不對,頭身分離地死在了這位符大將軍的手下。
與自己同名同姓的角色死得如此慘烈,她會記不住害死「自己」的罪魁禍首才怪。
在昨晚聽到談話以後,連微已經偷偷出去洗乾淨了臉,用驛站的銅鏡確認了自己的容貌。臉上沾染的污泥被洗淨,凌亂的頭髮理好歸整,便露出了遮掩之下的真容。
連微在穿書之前是表演系的高材生,平時見慣了美人。她對美色早就有了一定程度的免疫力。但看著鏡中的臉,她還是難以抑制地呆了——這張臉的容貌實在是犯規了。
這身體看起來年紀不大,不過十六七歲模樣,還未完全長開。但這完全不影響她的殊色:
修眉,朱唇,每一寸每一分的肌膚都如被大師精心打磨的美玉,恰到好處,一雙盈盈美目顧盼神飛,美得極有侵略性。加上眼尾一顆小小的痣,給原已有十分艷色的臉上又多添三分風情,真真是宜喜宜嗔,傾國傾城的大美人。
也讓聽到「符騫」二字起就心生不詳預感的連微越發肯定自己的猜想。
她怕是穿進了那本小說里和自己同名同姓的美人連微身體中。
這實在是再壞不過的消息。
書中描寫連微最後的慘死之狀,簡直令人想想都心頭髮寒——
「那張潤白光滑的美人皮被剝了下來,盛進楠木精雕的匣子裡,由人送回了衡安儒府上。而連微面色猙獰,死不瞑目的頭顱則被高高懸起,同其他意圖刺殺卻死在符騫刀下的人一起,守望著將軍府外的天空。」
真是……變態啊。
若要在這麼個兇險的世界裡活下來,必須先想好退路。連微嘖了一聲,默默盤算起來。
舅舅衡安儒,也就是《策天下》的主角,是個標準的梟雄。親情對他而言遠沒有勢力和地盤重要。從這有死無生的任務就能看出來,他對連微這個外甥女只是□□裸的利用。若逃走,即使能安然回到衡安儒身邊,等待著她的也是被再次送人的命運。
符騫那邊,先不說被征過去的少女們最終都如何了,以符騫那人陰毒狠辣的性子,自己另有所謀的事兒一旦被窺破,只怕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實在太過危險。
那獨自在外生活呢?連微琢磨著,以自己多年手工烘焙愛好者的水平,開個點心鋪子大約還是——
「哐啷。」
馬車碾過了什麼東西,驀地一震,把她的神思從中拽了回來。這幾天裡馬車行走的路越來越平坦,應該是正向著符騫所在的城池駛去。這樣的震動已經越來越少見了。
不知是發生了什麼事?
車裡有幾個女孩子被驚動,低聲議論了起來。
馬車在她們說話間已經停在了路邊,車外傳來了隱隱雜聲。連微正坐在車窗旁,聞聲探頭去看,就見幾個穿著破舊短打的漢子不知何時已圍住了馬車,為首的漢子手中拿著一把刃口有些鏽跡的柴刀,嘶聲叫道:
「車上的人聽著,大家都不容易,俺也不想為難你們,交出一半口糧,就放你們過去!」
——是遇上劫道的流民了。
漢子雖生得高壯,但面色蠟黃,雙頰微凹,顯然生活得很是艱難。他身後的人則連他也不如,只是占了一個人多勢眾,倒也頗有劫道的樣子。
但這在駕車押送她們的婁飛眼中,這顯然還遠遠夠不上威脅。
他對看見有人攔道,也一併停了車走上前來的同僚嗤了一聲,抱怨道:「都用了這麼輛破破爛爛的車,居然還有流民湊上來。能把百姓折騰成這樣,我看這地界的屬官可以自殺謝罪了。」
「畢竟不是將軍轄下的地界,不好插手。」同僚笑了一聲,隨意道,「別管這麼多,趕快打發了,時間還有點緊呢。」
「嗯。」婁飛應道,從懷裡摸出兩個銀錁子朝為首的漢子拋了過去,「賞你了,讓道吧。」
流民生活艱難,婁飛也不吝嗇舍一點兒小錢讓他們好過一些。
漢子接住銀子,正要後退,旁邊的人卻朝他使了個眼色,用手肘捅了捅他脅下。
他們出來劫道,能找到個合適的主顧不容易,家裡又多有妻兒難以為繼,放過這一個便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又有收成了。漢子想到這兒,心下一狠,幾步就向已經起動的馬車追去。
不等他追到,車上人就像背後長了眼睛似的一鞭子甩來。看著輕輕巧巧沒什麼力氣的鞭梢打在地上,陡然揚起滿天塵埃,全然遮住了前路。漢子不得不停下來捂住口鼻,再抬頭時,馬車早已不知道駛去了哪裡。
「總有些不知好歹的人…」甩出這一鞭子的婁飛翹著腿閒閒坐在轅座上,嘟囔聲穿過厚重的車簾,鑽進連微耳中。
連微默默拉上車簾,同時把「逃走以後開個點心鋪子為生」的選項從心中的小本本上劃掉。
這個世界的情況比她想像的還要差,先不說她的手藝是否合當下人的口味,這些飢困交加的百姓們,真的還有買點心的餘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