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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9頁

2023-10-01 23:14:41 作者: 茶暖
    待張家出事之後,周蘭兒聞言,第一件事要做的便是讓人傳了信兒來的求情,說是她不過是當初被張意卿強要去了清白,無奈才懷上了孩子,甚至私底下要找人尋來藥物,打掉腹中胎兒。

    畢竟張意卿所犯之罪,不說株連九族,卻是全家性命難保,身為姨娘自是難以倖免,但若是僅僅作為家中奴僕的話,那便是不同了。

    周蘭兒為了保了性命,急不可耐的便想著與張意卿撇清了關係。

    索性這胎兒,周蘭兒不想要,田氏更是視若眼中釘,那便順水推舟的應下了此事,算是兩全其美。

    至於這周蘭兒……

    先前對於算是變相幫助了偵破此案,也算是有所助益,盧少業先前還盤算著要不要保了她的性命,在派人安頓張家上下那些無辜奴僕之時,也比常人多給上一些的遣散銀錢。

    現如今看來,這種薄情寡義之人,便由了她自生自滅的去。

    盧少業便點了點頭,道:「此事,我便應了你。」

    見盧少業輕鬆應下了此事,田氏一雙灰暗的眸子中,許久才有了丁點的光芒,乾裂的嘴唇一張一合的出了聲:「我可以把我所知道的,全都告訴了你……」

    田氏願意張口,這便是極好的。

    盧少業急忙命人將所有證詞記錄下來,自己更是仔細聆聽。

    田氏聲音沙啞,似乎更是因為平日裡極少和人交流說話的緣故,說出來的話也並不是很順暢,偶爾還需要旁人糾正一下才可以。

    這樣斷斷續續的說了幾乎半晌,才將所有的事情都交代了個清楚。

    盧少業聽罷之後,這眉頭便擰了起來。

    按照這田氏所說,所制之蠱,叫做子母蠱。

    子母蠱,顧名思義,有子蠱與母蠱之分,練蠱極為複雜,需要取七七四十九個有孕婦人,且懷胎七月的婦人的心頭鮮血,以及腹中胎兒心頭之血,分別餵養蠱蟲,得到所謂的子蠱與母蠱,最後以五月十五日出生的女子之血作為引子,喚醒蠱蟲,子母蠱便製作完成。

    這有孕婦人的心頭之血倒是罷了,而取這腹中胎兒的心頭之血,卻是極為苛刻,要求懷胎滿了七月,既已成了人形,但並未出生,不曾吸了這世間的陽氣為佳,從母體中剖腹而出,且要當下取了心頭之血為好,如此得來的心頭之血,所帶的怨氣最重,藥性極強。

    如此製成的子蠱,藥性強,對母蠱依賴重,一旦子蠱在人身上寄生生效,便能控制此人心智,完全照了擁有母蠱之人所說的去做,形如傀儡一般。

    子母蠱的名字,便也由此而來。

    而這子母蠱據田氏所說,下蠱更是十分容易,只需要將蠱放入飲食中即可,而且子蠱細若棉線,小如黍子,幾乎不被人察覺,而一旦中蠱之後,無藥可解,人卻會每日嗜睡貪睡,時間久了,瘋瘋癲癲,如同痴呆,待精血骨髓被蠱蟲吃干吸乾以後,人也就會隨之死去,且查不到任何的死因。

    但這樣厲害的子母蠱,田氏只是知道製作方法,也從張意卿那得知,這子母蠱是一位貴人相求,事成之後許諾給了張意卿高官要職,榮華富貴,她架不住張意卿的苦苦相求,才同意製作此蠱。

    而製作此蠱,可以說是殺生害命,選用的又全是有孕之人,可謂是罪大惡極,對于田氏而言,更是要消耗了她的精血與元壽,以至於她練就此蠱時,便驟然之間老了十來歲,相貌更是看起來猙獰恐怖。

    只可惜,這樣的蠱,即便練成,即便付出了田氏畢生的心血與精力,最終換來的並非是真心,而是殺身之禍。

    因而田氏在敘說完這子母蠱之後,又是一通哀怨的哭泣。

    盧少業這次卻沒有時間替田氏唏噓,反而是在思付另外一件重要之事。

    既是這子母蠱有控制人的功效,而這蠱又是張意卿用來換高官要職的籌碼,也就是說這子母蠱應當是福王所要。

    福王與當今聖上一母同胞的兄弟,可以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無比尊貴,但凡他想要的東西,怕是沒有不能要的,若真說普天之下他不能要的,怕是只有當今聖上那張龍椅了。

    福王對外一向是溫和寬厚示人,自是不想落下一個亂臣賊子的名聲遺臭萬年,更是不想一步不慎功敗垂成,最後成為人人唾棄的對象,估摸著思來想去的便是只有下蠱這一條路可以走了。

    即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將皇帝的身子搞垮,更是能夠無形中將皇帝控制在鼓掌之間,慢慢攬過大權,到時候皇帝駕崩歸西之前,大權旁落,當今皇帝的幾個孩子尚且年幼,這福王當皇帝怕是也是順理成章,眾望所歸了。

    滴水不漏的計策,可以瞞過滿朝文武,瞞過天下的百姓。

    當真是陰險至極,歹毒心腸!

    盧少業緊緊握住了拳頭,片刻後才悄然鬆開,沖友安招了招手。

    「公子。」友安向前走了兩步,等候差遣。

    盧少業略側了側身,對友安低聲說了一通。

    「是,小的這就去安排。」友安領命匆匆而去。

    眼下已是知道這蠱的來歷及製作方法,得知其中的各種緣由,心中更是已經有了猜想,剩下的便是要聽到張意卿親口說出這些證詞了。

    只是張意卿這幾日裡一直緘口不言,盧少業冷了幾日,雖說也能感受到張意卿有一些的慌張與不安,但無論用了何種辦法,張意卿卻始終都不吐露其中的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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