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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23:14:41 作者: 茶暖
夜色此時已深,盧少業臉上也浮現了些許的倦意,便回了屋子。
沈香苗依舊沉睡,盧少業摸了摸額頭手心,確保不曾熱出汗,手掌也不覺得涼,這才放心的替她掖了被角,而自己則是在一旁的美人靠上,靠了軟枕,閉上了眼皮。
不知道是過了許久,沈香苗醒了。
不是驚醒,不是睡足了自然醒,而是……
餓醒的。
晚飯心中有事,又因為那位名叫采菱的姑娘帶來的飯菜滋味著實一般,這讓口味挑剔的沈香苗覺得味如嚼蠟,因而吃的並不多。
以至於經歷過體力與精神上雙重考驗的沈香苗此時覺得飢腸轆轆,腹中如擂鼓一般。
掙扎著從床上爬了起來,沈香苗便瞧見了在斜倚在美人靠上的盧少業。
雖說是春日,外頭又有溫泉,可夜還是有些涼,盧少業這般和衣而眠,怕是很容易著涼呢。
沈香苗便打算給盧少爺蓋些東西。
只是腳剛剛下地,還未穿上鞋子,盧少爺卻猛地睜開雙眼,瞧見了坐在床邊等著穿鞋的沈香苗,道:「醒了?」
「嗯。」沈香苗答道。
看到盧少業臉上帶著明顯的倦意,頗為不好意思:「我吵醒你了?」
「沒有。」盧少業搖了搖頭:「習武之人大都警覺,有風吹草動便會驚醒。」
說罷又怕沈香苗覺得還是因為她的緣故,又補了一句道:「外頭樹上,有隻鳥飛了。」
言外之意也就是說,是鳥吵醒了他,而不是她沈香苗。
沈香苗抿唇輕笑。
她如何不知曉她便是那「罪魁禍首」?
但盧少業這般偏袒她的說話,儼然一副什麼都不忍怪責到她上,怕她會有絲毫在意心理的模樣,倒是叫她心中一暖。
看沈香苗這略帶了羞澀的模樣,盧少業不由得便有些失神,心中的情感也是複雜了許多。好在片刻後卻是很快便穩了穩心神,找了話題:「怎的突然醒了,可是睡的不安穩?或者是渴了?餓了?」
「餓了。」沈香苗倒是直言不諱,揉了揉癟癟的肚皮:「很餓。」
說罷之後便抬了頭,擰著眉瞧了盧少業。
這幅模樣,像極了那討要東西而不得,一臉委屈的孩童一般,惹人喜愛,讓人忍俊不禁。
盧少業不由得笑了起來:「想吃什麼,我讓他們去做。」
「剛好,我也有些餓了。」
盧少業補了一句。
這顯然是不讓沈香苗過於客氣,也不必覺得不好意思,索性他也要吃,一起做也就是了,不會麻煩。
「我吃碗湯麵便好,旁的你看你想吃什麼罷。」沈香苗笑道。
剛剛動手料理了張家一家,此時底下人怕是也都忙忙碌碌的,怕是也做不了什麼,一碗湯麵,清淡可口,容易做,更是暖暖的,十分適合眼下飢腸轆轆的她,更適合此時深夜的天。
「那好。」盧少業應了,到門口去吩咐了一番。
吃食很快便送了上來。
兩碗湯麵,四樣小菜。
面是現做的,但能明顯看的出來是加了雞蛋,放了鹼水發酵過得面,圓潤細滑,看起來麵條更是彈性十足。湯用的是煨好的雞湯,滋味鮮香,上頭放著焯過水的菜心,以及撕成絲的雞肉,令人食慾大振。
小菜,分別是醋拌黃瓜、薑汁藕片、脆爽土豆絲、涼拌金針菇,滋味清淡可口,入口倒是十分舒適。
兩人此時腹中空空,加上無旁人在場,倒是彼此都不顧及吃相,肆意的對這盤中之食圍剿、掃蕩。
這邊的人吃的無比香甜。
此時卻是有人正腹中飢餓難耐,煩躁不堪。
功虧一簣,功虧一簣……
張意卿被五花大綁在柴房之內,看著那破舊不堪的柴房四壁以及破舊的屋頂上還能看到的點點星光,無比懊惱。
而究竟是該懊惱不該小瞧了這盧少業,結果上了他的當,還是說懊惱當初該將此事做的更加隱蔽一些,還是該懊惱當初就不該動了這樣的心思……
張意卿不曉得,他只曉得,此時人為刀俎他為魚肉,只有任人宰割的命。
怕是,連明日晨起的日頭,都看不到了。
柴房陰暗潮濕,透過門口看守的侍衛手中燈籠通過門縫透進來的光,甚至可以看到裡頭有來回跑的鼠蟻等類,尤其是瞧見一隻老鼠快速的將地上似乎是發霉的饅頭還是燒餅一類的快速叼走時。
張意卿的嘴角,便泛起了一抹無奈。
他此時,便如同是那躺在地上絲毫不能動彈的吃食,而那盧少業便是那隻骯髒討厭的老鼠,隨時要拿他開動。
但很快,張意卿又發現,不知道從哪裡跑來的貓,更不知道是家貓還是野貓,嗖的便竄了出來,將那隻長得十分壯碩的老鼠一口咬住。
老鼠自是一命嗚呼,而那貓也自是十分得意的揚長而去。
果真是世事無常……
張意卿感慨一番,頓時又愣了一愣。
眼下的狀況,不是跟此時看到的情況,一模一樣麼?
盧少業再如何狡猾,再如何陰暗,可老鼠終歸是老鼠,也是要怕貓的。
而這貓,便是福王。
而盧少業此時不敢直接殺了他,也便是因為福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