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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23:06:42 作者: 姜寧
「偵察連那邊說越軍那邊有動靜,好像是知道咱這邊有團隊來慰邊,想進來搗亂。」
「這群雜碎!」陳宵狠狠的吐一口唾沫,幾步跨出招待所的院子,跳上外面的機普車。
通訊員已經拿好了東西在車裡等著了。
陳宵把槍枝匕首等一件件在身上安插好。
「小聶去營地傳達我的命令:一連到二號地去埋伏,其他連隊按時常的分段壓到最前沿,給準備好衣服。」
半夜裡,姜錦被虎子給叫醒,她這才發現陳宵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了,他那半邊兒沒有一點熱乎氣。
姜錦給虎子拿了尿盆,又把皮皮鬧鬧拖起來把了尿,再回到外屋。
就著燈光,姜錦發現他們是翻了被子蓋的,下面的單子更是被弄到了床腳處,即使這樣,褥子上也還有一塊塊的濕痕,被子的上面也是。
姜錦紅著臉把被罩取下來,摺疊了一下墊在了身下,然後躺下。卻無論如何也睡不著。
月亮透過薄薄的窗簾,灑進一點矇矓的光,照在地板上,卻格外的蒼白。
「今天是十五來是十六來著?」姜錦習慣了用公曆記日,倒一時間算不出農曆的日期,但是看窗外那月亮的亮度,應該還是月圓那幾天的日子。
突然就想起了那首《十五的月亮》
「十五的月亮,照在家鄉,照在邊關。
寧靜的夜晚,你也思念,我也思念。
我(你)守在嬰兒的搖籃邊,
你(我)巡邏在祖國的邊防線;
……」
十五和十六的月亮,從來只能是交錯而過,不能真正的團圓。
姜錦想起陳宵在台上時泛起的淚光,在看到孩子時那傾流不盡的柔和,在哄孩子時那無盡的耐心,甚至給自己和孩子洗衣服時那神聖的表情……
因為相聚太稀,所以珍貴。可為了千萬人的相聚,他們甚至都不能和老婆孩子一起醒來。
此時,他是愧疚還是難過?
姜錦並沒有猜對,陳宵現在只有滿腔的怒火,他可以一天三百六十五天和敵人扛,可是這些鬼東西偏偏不能讓自己和老婆孩子好好的呆幾天,簡直是找死。
陳宵的怒火需要敵人的血才能夠熄滅。
自從上次偷襲得手,敵人老實了好久,陳宵也保守了很多。這些鬼東西還以為咱這邊是改成吃素了。
本來軍部就有大規模進攻的計劃,只是時間是在年後,現在麼,先來個開胃小菜。
敵人的優勢是地形熟悉,氣候適應,他們利用叢林和山地進行游擊戰,讓我軍非常的被動,
陳宵這次就想讓敵人自食惡果。他讓手下的士兵都換上越軍的軍服,隨身帶三到五天的食水,每一個小隊都配備一個越語比較好的,再配備一到兩個工程兵或者是精於工事的,混於莽莽叢林和起伏不絕的山丘,讓他們遇到小股敵人就殲滅,遇到大股就逃跑,如果不能更多的消滅敵人,就讓他們草木皆兵。打一槍換一個地方,不管是敵方還是我方,只要藏好了就行。當然,為防己方人馬相遇,都有特殊的符號標誌的,這不必細說。
陳宵這一走就是好幾天,邊區的慰問演出還在繼續,前線卻陸續撤回受傷的戰士,也有些人永遠的閉上了眼睛。
姜錦的心一直揪著。
她從來沒有像這幾天這樣深刻的體會到軍嫂的痛苦,不只是孤獨,不只是寂寞,更多的是揪心扯肺。
昨天還在為兩地分居以至子不認父,父不識子而悲哀,今天就在天人永隔的恐懼中戰戰。
靴子落地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等待靴子落地的過程。
因為那晚上三個孩子的演出不但沒有鼓舞士氣,反而引發了戰士們的傷感和掛念,所以,這接下來的日子三個孩子沒有節目,姜錦可完全沒有耐心來陪他們,心情的煩燥是止也止不住,好在,相比於日日相處的媽媽,三個孩子對軍營和軍訓更感覺興趣。天天要陪同他們的戰士帶他們參觀軍營,訓練場,廚房,宿舍,甚至食堂,一個地方就夠他們看大半天,特別是在訓練場,一些後勤的士兵日常還要操練,他們對打靶特別感興趣,對能夠摸到真槍真炮非常興奮。在場上就不願意出來。
相比於孩子們的安然,姜錦日難飲食,夜難寐,有時候打個盹都要給自己嚇醒。
第三天開始,有陸續撤下來的傷員和幾個永遠不能再睜開眼睛的烈士,姜錦的情緒繃到最緊處,連三個孩子也看出了媽媽的不對勁。吃了早飯,幾個孩子堅決的要拉著媽媽一起去訓練場。
姜錦也不敢再留在宿舍里,獨自一個人的遐想真的能夠嚇死自己。
在訓練場,看皮皮和鬧鬧鑽那些防禦工事,虎子則由戰士手把手的教軍體拳。姜錦立在邊上,看場上的戰士揮汗如雨,心裡實在不能夠忍受他們今天還活蹦亂跳,明天就可能永遠睜不開眼睛想像場景。轉眼兒,發現虎子拿了把小手槍,對著靶子,「叭叭叭……」
姜錦的心一霎時停止了跳動,猛撲過去「不----」姜錦踉蹌幾步摔倒在地,那手還是伸向虎子。
把嘴裡正在伴奏的虎子和陪虎子的戰士給嚇了一跳。姜錦一個
「嫂子----」
「媽----」
戰士趕緊的過來扶姜錦,虎子也把小手遞給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