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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23:06:42 作者: 姜寧
    他們這樣的軍人,活動量大,動作幅度大,膝蓋、腳,多多少少都有損傷,成天再穿著硬挺的軍靴、不太透氣的膠鞋,也是不舒服。戴紅英是多年的老鞋匠了,只看一眼,就知道人家哪只腳寬一些,哪只腳受過傷,有針對性的做出的鞋子,真是舒服的沒法說。

    像喬院長他們,哪裡缺少這一雙鞋子錢,每次鞋子送過來,他們返回去的禮物夠買兩雙的鞋子了。但是,人情往來,人情往來,這人的情感就在這往來之間慢慢的就產生並且積累的起來。

    陳副院長一家不說,喬院長和鄧主任都被戴紅英給帶的,不能單拿姜錦當普通職工,那就是當自家子侄輩的對待了。

    於是,在陳宵離開的這幾十天時,姜錦反而越過越滋潤了。

    姜錦在N市這邊養孩子養得挺自在。

    陳宵自己孤家寡人的在南京卻沒有陳宵這麼好命。

    好學校有好學校的要求,陳宵這個插班生本來基礎就薄弱,理論上跟不上,又落下了不少功課,最關鍵的是,他還是跨專業啊。這工程專業和軍事指揮專業,從培養目的到手段相差很遠的。

    陳宵來得突然,又比別人資格低,背景也差,別人對他懷疑和排斥,他也是能夠感受得出來的。可是,這又能如何?怪別人看不起自己還是怪別人誤會自己?這些怨怪有用嗎?他來是學本事的,不管是怎麼來的,學到真本事才算是能耐。再說,如果說你處於低位還能夠被處於高位的人看得起,那人們還拼搏個什麼勁兒?

    他認為,所謂的平等,不過是同一階層中的一種平衡手段罷了,在不同階層之間,哪裡來得平等呢。

    處於低位而不逃避,腳踏實地的自己努力,爭取平等,而不是祈求別人給予平等,這才算是真的男人。這過程中,承認自己不行,向優秀的人學習,也是應該的。

    來不及唉嘆和媳婦再一次分開,陳宵就投入到了忙碌的學習中。

    雖然起點底,優勢也不是沒有,相比於其他的進修學員,,這邊主要是團級幹部,歲數普遍比陳宵大,多在三十到三十五歲之間,陳宵這二十七歲的小青年簡直就是小師弟。陳宵也充分發揮自己年齡小、臉皮厚的特長,逮人就問。學校里不興叫官職,陳宵一口一個哥,一口一個師兄,充分發揮不要臉的精神,不恥於問。

    有人也是看不習慣他那種小人行徑,但是,這陳宵雖然臉皮厚,卻又不是愛占小便宜,不是虛來飄的單純溜須拍馬,人家是真的學,起五更睡半夜,在廁所里,在樓道里,就背書。就是這樣,他第一次月底小測驗,也是門門墊底兒,還底兒的挺低,但是,因為他態度端正,又真的是一心向學,學校里的領導和老師們對他還是比較寬容的,沒有過分的打擊他,反而指導他去讀什麼書。

    學院裡資料很多,原來抗戰時期,解放時期,甚至軍閥割據時期各名將,多有詳細的資料留存,各大有名的戰役更是不少。陳宵對這些最感興趣。他向來鬼點子又多,在老師以某案例提問補充的時候,他還總能從旁的地方想出方法,雖然這些方法多是小道,而且也不一定實用,但是他的機敏卻是受到了教員們一致好評。

    他來了一個多月,從教員到周圍的學員,算是被接納了,也有了兩個可以一起說話一起學習的朋友。

    在這兒進修的都是成熟的人,且能做到團級以上的,也是嚴謹的人,並沒有人明顯的針對陳宵,但是,接納還是排斥,陳宵還是能夠感受的到的。

    現在終於感覺能夠和大夥融在一起,陳宵也算是鬆了一口氣,瘦得更顯深邃的眼睛終於浮現出一點笑意。

    站住了腳跟,也適應了這高強度的學習,陳宵才有心情給媳婦和陳副院長喬院長他們寫信。

    時間關係,幾封信都不長,對喬院長的推薦,表達了充分的感激,對現在的學習也提了點心得,表明自己真的有收穫了。當然,教學機密是不能泄露的;

    對陳副院長不但表達和感激,還表達了親昵的信任,托他們關照一下姜錦和孩子。

    至於姜錦,也不外乎是囑咐她保重自己,多注意營養,多聽丈母娘的話,表達對丈母娘能夠舍了家裡懷孕的兒媳婦來照顧自己媳婦的感激。最後讓姜錦自己給孩子起名字。生了孩子別忘記給自己發電報報平安。

    相比於以前,陳宵的這封信,冷靜又克制,竟然有了淡談的威嚴之感。

    到底是環境煅煉人。

    姜錦收了陳宵的信,這滿篇里的「姜錦同志」讓她有著說不清的失落。是不是男人的成長也和兒子的成長一樣,雖然生活的交匯卻越來越深,口頭上越來越遠?

    或許是產前多愁善感,讀陳宵的信,才發現,自己還是挺思念他的,也挺擔心他的。

    當夜裡就翻來覆去的沒睡好,然後,半夜的時候,她發動了。

    她知道從陣痛到生產還得好久,也沒有緊張,一直忍到天亮,戴紅英醒過來,她才說了。

    哎呦,把個戴紅英給緊張的,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嘮叨:

    「你說你,半夜裡就開始疼,就不告訴娘,這要是真有啥事兒,都來不及,你還小呢。是不是女婿信里說啥了,你早不發動,晚不發動,女婿的信一來你就發動了?」

    姜錦忍過一波陣痛,寬慰母親:「我昨天不是和你說了嗎,他信里沒有什麼。這早半月晚半月,都是足月,是我身子養得好,你別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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