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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23:06:42 作者: 姜寧
她心裡非常的不舒服,本以為嫁個軍人,這輩子離男人遠遠的,能過個清淨日子,哪裡想得到,不只寡婦門前是非多,這獨居的女人門前門內是非更多。
這萬一要是自己遲遲沒有孩子,陳家人是不是要輪番來看著自己?
連自己一個清淨的家都沒有,何來清淨的日子?一瞬間,姜錦感覺前途無光、後悔莫名。
陳萍看姜錦不高興,也不知道二嫂說了什麼,勸都沒法勸,只能是幫著二嫂把院裡院外的菜澆完。
她還不放心家裡,二嫂這樣的一定要回家和陳母鬧,她娘完全招架不住,不定又得答應什麼,所以也是心不在焉。
兩人心裡雖然想的不一樣,倒是有志一同的想到:如果陳宵(三哥)在家就好了。
這邊姜錦做飯吃飯,先放下心事去學校上課。那邊陳萍緊趕慢趕,到了家的時候,她娘已經割地賠款了。
還真的是割地賠款。
錢玉秀自己吃了虧,閨女傷了受,還被自己男人當眾給吼了,她倒是也知道給自己男人面子,沒有衝著陳容鬧,專對著陳母鬧。
你新娶的媳婦不識好人心,你的老閨女潑辣欺侮娘家嫂。
這兩條哪條拿出來也可以做一番文章。能給她撐腰的陳父不在家,能夠對著錢玉秀頂的陳萍又不在家。
逼得陳母不僅拿了家裡僅存的白糖哄「哭得傷了嗓子」的陳楊,還抓了一隻雞給「陳桃補身子」。可不得補?姑娘家額頭上傷了這麼大一塊,要不好好養養,留了疤,將來怎麼好嫁。
等陳萍到家,正看到二嫂很不客氣的把廚房裡所有的餅子----熱的涼的----都拾到飯籃子裡端走。按錢玉秀的想法是應該在這兒吃一頓的,可是,陳母剛來得及點上火,既沒有做粥,也沒有切好鹹菜,還不如端自己家裡,一頓吃不了,還可以留幾個。
陳萍看二嫂一手端著籃子,一手端著個放了咸蘿蔔的大碗的背影,那夾夾瘦的屁股上還有拍不掉的泥土。心裡鬱悶的不行,一邊手腳麻利的重新和面貼餅子,一面嘮叨她娘:
「越將就越是羅鍋腰。你把二嫂給慣的。你那碗和籃子都是肉包子打狗。」
「唉,又不是到了別家,還不是你二哥和你侄子們吃了。」
錢玉秀這人雖然人品差,對自己家孩子和老公還是疼的,弄的好吃的很少能夠吃到自己嘴裡。
「可你這樣下去,二嫂把你的東西都劃拉到自己家裡,你倆人咋辦?其他嫂子肯樂意?不說別人,你看吧,不出兩天,大嫂也得從你這兒拿碟子拿碗。」
誰不想多吃多占?一隻碗也是好幾毛了。鹹菜缸在老院裡,誰家吃誰家來撈。今天二嫂拿了碗走,明天大嫂也一定不會吃虧。理由都不用找。
「一個碗值不了什麼。我還有你三哥呢。」陳母這人能夠息事寧人就絕不會選爭執,一個碗才幾毛錢,陳宵一個月可得給她十五塊呢,她又沒啥花錢的地方。
「三哥,三哥,你也就靠著三哥。你可別忘了,三哥也是有家有口的了。誰還能一五一十的全管著你?三哥又不是老大,憑啥啊?還有,你這年紀也大了,萬一有個病有個災的,你自個不留點錢,三哥這離得山長水遠的,一時拿不過來,你可咋辦?再說了,你這樣拿了三哥的錢貼其他幾個嫂子,三嫂就樂意?」
今天看三嫂的樣子,一點兒也不好惹,而且,三嫂這人活得精緻,家裡還吃三合面呢,她的餅子全是磨得細細的玉米面兒,做個菜湯,還是用白面兒勾芡。
內里穿得更是好。那衣服雖然不全是新的,但是,愣是沒有一件是補丁的,就是胸衣和內褲,也是細棉布縫的。胸衣上還繡了花。
同人不同命,陳萍看了說不羨慕是假的。一想三嫂年紀輕輕的吃細面兒,干輕鬆的活兒,而自己的爹娘養大了四個兒子,卻還得下地幹活,吃著三合面兒。心裡也頗不是滋味。
嗯,這小姑子和嫂子的利益點向來是反向的。
這頭姜錦吃了飯,收拾好了,慢悠悠的跨過整個村去學校。村裡的人遇到了也都和她打招呼。有叫嫂子的,有叫嬸子的,也就叫小三家的,叫嫂子的,是同輩中人;叫嬸子的,是下一輩的;叫小三家的,是父母這一輩的。也有叫姜老師的,這些人多是家裡有孩子跟著姜錦讀書的。
鄉下人樸實,也沒人拉關係,提醒老師對自家娃好一點兒。但是,聽孩子回家說姜老師比原來的宋老師脾氣好得多,教得也好,心裡對姜錦有好感。姜錦又是個文雅內向不多話的性子,村里人對她的認可度就更高。
不管啥年代,淑女都是很有市場的。
到了學校,孩子正爬窗子、踩桌子的玩兒,一看老師來了,嘁里撲愣的,連跨帶躍的回到自己的位上坐好。
學校里沒有鍾,一般就是隊上上工的鐘聲一響,學校里就開始上課,中間的時間自己把握。不過,大多數時候,上課與否是以老師有沒有來為標準。老師到了,那就上課,老師不在,那就不上。
今天姜錦來得早了一點兒,邢老師還沒有來。姜錦先帶著自己班的孩子上早讀。
是的,姜錦自己安排的,每天第一節課,主要是就是讀課文,背課文。一二年級就兩門課,語文和數學。她一般上午第一節課,先范讀課文,讓學生跟讀。讀完一年級再讀二年級,一般約二十分鐘,餘下的二三十分鐘就讓學生自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