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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22:56:13 作者: 裙袂
    賀聞天一看自己的小妻子怒了,才止住了嘴,撓著自己的後腦勺不好意思地笑,安撫道:「孕婦不宜動怒,不宜動怒……」

    謝翼倒是不甚在意,只是枝枝瞧著沈芷荷的肚子好奇:「幾個月了呀?」

    沈芷荷低頭摸著自己的肚子,溫柔道:「六個月了。」

    他們此次上山也是來祭拜祖先,感謝喜得孕相,同時也想向祖先祈求,保佑孩子平穩落地。

    枝枝更好奇了,試探著伸出雙手,小心翼翼道:「我能摸摸嗎?」

    沈芷荷點點頭,「當然。」

    她拉過枝枝的手放在腹部,枝枝只停頓了一下,便倏地縮回來,睜圓了眼睛道:「他、他動了!」

    沈芷荷自然也是感受到了的,她笑著點點頭:「這孩子調皮,在肚子裡就不老實,整日的亂動,將來定是個坐不住的。」

    賀聞天再一次得意地昂起了頭,頗為自得道:「像我!」

    謝翼和枝枝皆是一笑,沈芷荷看著二人,緩緩道:「那……你們也要努力啊。」

    努力什麼,枝枝自然是懂的,她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去,卻被一旁的謝翼牽起了手,「嗯,我們會的。」

    枝枝悄悄偏頭,飛快地看了一眼謝翼,卻見謝翼此時也在望著她,對她挑了挑眉,枝枝連忙收回目光,雙頰染紅了一片,在賀沈二人面前想縮回手,卻被握得緊緊的。

    兩對璧人告別,賀聞天繼續攙扶著沈芷荷上山去,而謝翼和枝枝也互相扶持著下山。

    他們並肩走在一起,落日餘暉將二人的影子拉得好長。

    任道路坎坷,任前方迷途。

    這一次,他們都不會放手,去面對一切的風風雨雨。

    第五十四章 一則

    風吹秋涼,雨打芭蕉。

    東吳縣沈氏的後宅中,穿著杏黃百蝶月華裙的姑娘涼亭中憑欄眺望,清麗的氣質仿佛水中仙子般朦朧,然而眉間的一抹哀愁卻讓她染上了幾分人間煙火氣息。

    丫鬟星兒端手從迴廊碎步走來,看著自己小姐這個樣子,不禁嘆了口氣,將手中的披風蓋在了沈芷荷的肩上。

    「姑娘,天涼風大,別凍壞了身子,回屋吧?」

    沈芷荷卻仿若未聞般,眼神直勾勾地望著遠處城南的方向,像是在眺望什麼,又像是沒有。

    「落花有情隨流水,流水無情戀落花……」

    星兒蹙眉,聽見自家小姐又開始吟詩,自那日從柳花巷子回來以後,小姐就像是丟了魂般,整日憂愁哀傷,更是聽不見旁人的話。

    她知道,這是因為書院裡那位謝公子,小姐那日去謝家想向謝公子表明心意,但謝公子卻婉拒了小姐。

    星兒不明白,自家小姐才貌雙全,性情也是一等一的好,又是書香世家出身,那泥土村里出來的謝書生究竟是什麼眼光,竟然拒絕了自家小姐?

    星兒沒經歷過,更無法理解,她見勸不住小姐,只要低頭嘆了氣,準備向老爺夫人匯報此事,讓老爺夫人親自來勸了。

    星兒一路離開後花園,踏入前廳,卻不想此時有客在家。

    老爺平日在書院教書,每逢旬休便休息在家,平時更是少有與外人結交,府上甚少有客人來往。

    今日這麼一位稀客,星兒倒是好奇瞧了一眼,只見來客穿著書院統一的青布衣衫,模樣周正而年少,應該是書院裡的學子。

    難道是那位謝公子麼?

    星兒眯起眼睛,他上門做什麼?難不成是後悔了,又主動找上門了?

    *

    「夫子,您在幫我看看,這句、這句何解?」

    花廳里,沈夫子頗為頭疼地看著賀聞天,回答完他的問題以後,忍不住問他:「賀仲達,你究竟是想做什麼?」

    仲達是賀聞天的字。他嘻嘻一笑,翻過了書頁,自然道:「夫子何以多慮,我已言明是來向夫子請教問題的,下個月就要鄉試了,我溫習功課時遇到了一些不懂的問題,前來府上請教下夫子是可以的吧?」

    沈夫子道:「自然可以。」他作為夫子,是有義務為學生解惑的,只是他還是忍不住疑惑地看著賀聞天,實在想不明白,這位賀家的大少爺平日裡在書院便不大認真對待功課,如今旬休了反而主動上門請教問題,難道真是因為馬上要鄉試了,一時也抱起了佛腳?

    如此,沈夫子不由勸誡道:「仲達,學習是持之以恆的事,基礎都是平日裡打下的,若想學有所成,只靠一時的功夫是不夠的。」

    他耐心說與賀聞天,只是賀聞天卻並未用心聽他的話,而是眼神時不時地往□□瞅,狀若不經意問道:「夫子,這次鄉試,之恆會下場嗎?」

    那日晚他在街上撞見沈之恆,自己也是驚訝極了,沒想到他平日看不慣的小白臉居然是個女子,更想不到她居然在書院女扮男裝和自己同窗了兩年。

    他有心想向小白臉探究一二,只是從那日以後,小白臉便再也不來書院了,問書院裡的其他同窗也無從得知,他想來想去,也只好從沈夫子這裡下手。

    他倒也不好直言,只能試探地問,沈夫子沒想到他會問女兒的事,咳咳兩聲,不自然道:「之恆年紀還小,想再歷練兩年,這次就不下場了。」

    沈夫子這麼說,賀聞天便直接斷定小白臉果然是女扮男裝,若真是男子,這個年歲不可能不下場。

    他想了想,又問道:「那之恆在家嗎?我還有幾個問題想和他討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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