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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22:56:13 作者: 裙袂
    「……」

    嘿,這小丫頭片子怎麼軟硬都不吃呢?

    *

    中午林氏回來,看到枝枝還是一個人縮著生悶氣,便又去問謝翼:「你還沒和枝枝和好呢?」

    「該說的我都說了,這丫頭油鹽不進,我能怎麼辦啊?」謝翼也很無奈,隨後看了眼林氏,試探道:「娘,不如你幫我和她說說吧?」

    他的話她不聽,他娘的話她總該聽了吧?

    林氏怒其不爭地敲了兒子一下,氣道:「你這臭小子,自己捅出來的簍子,又要我給你收拾。」

    雖然嘴上這麼說,可吃午飯的時候,林氏還是主動跟枝枝道:「枝枝啊,你哥他就是個臭脾氣,要是說了什麼不好聽的話,你甭理他就是了,別跟他一般計較。」

    枝枝自顧自夾了一筷子菜,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句,便也再沒有說別的了。

    見枝枝還是有些冷淡,林氏想了想,又道:「你哥他就是嘴賤,你不知道,小時候啊我帶他去鎮上賣菜,人家都是熱熱情情招呼客人,他倒好,客人問一句他能懟人十句,到最後也沒人敢來我這兒買菜了……」

    「娘!」謝翼見林氏連這些陳年舊事都提出來了,頗有些不滿地看了林氏一眼。

    林氏卻沒理他,繼續道:「所以啊,你哥他嘴賤就是天生的,不是針對你,你可千萬別往心裡去啊。」

    枝枝默默咬了口碗裡的米飯,含糊了一聲「嗯」,終於又說了句「我知道了」。

    林氏這才收住嘴。

    *

    枝枝上午做了半天的針線活,都有些眼花了,下午蔣亭歡來找她玩,她便跟著蔣亭歡出去轉轉了。

    在村邊的樹林子裡撒丫轉了幾圈,又摘了幾個野果子吃,枝枝透足了氣,才覺得心情好了些。

    等回去的時候已經傍晚了,暮色四合,天色漸晚,天邊的黑夜一寸一寸地籠罩過來,兩個小姑娘借著依稀的微光行走在路上。

    「誒,枝枝,」蔣亭歡突然叫她,「你是不是和你哥生氣了?」

    枝枝一愣,沒想到這事這麼快連她也知道了,她既沒承認也沒否認,問道:「你怎麼知道?」

    「嗐。」蔣亭歡滿不在乎地踢了下石頭,隨口道:「我哥說的唄,說這兩日謝翼哥的臉色都不是很好,他都不敢招惹謝翼哥。」

    「不過你哥脾氣是挺差的。」蔣亭歡突然道:「你別看平時我跟我哥打打鬧鬧的,可在謝翼哥面前,我從來不敢造次。」

    枝枝怔了怔,其實謝翼的壞脾氣她已經習慣了,只是昨日說的話實在難聽,她才生這麼大的氣。

    不過話說回來,她哭了一晚,又過了一天,其實對謝翼的討厭也消得差不多了,她知道謝翼那個人就是這個樣子,她也沒什麼好耿耿於懷的。

    她是生自己的氣,若她有家,若她娘沒有死,她何至於淪落到如此地步,寄人籬下還要看人臉色,受如此的委屈。

    枝枝低著頭沉默了半晌,再抬起頭時,忽然看到前方燃起星星點點的火光。

    枝枝頓了頓腳步,不由問道:「那……那是什麼?」

    蔣亭歡也眯著眼睛看了半天,道:「是你們家隔壁的周大娘家在燒紙呢吧。」

    「燒紙?」枝枝疑惑地看了她一眼,「燒什麼紙?」

    「周大娘的婆婆前幾天不是死了嘛,」蔣亭歡數著日子:「今天應該是頭七了,按理來說,死者的魂魄今夜會回來的,所以就有家人燒紙的風俗。」

    此時恰好一陣涼風吹過,枝枝覺得身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她聲音有些顫抖著問:「死人會……會回來?」

    「是啊。」蔣亭歡奇怪地看她一眼,「你娘之前不是也去世了,你不知道有這風俗?」

    枝枝確實不知道,她那時傷心得太過,連母親的後事都是村里人幫忙操辦的,後來來了雞鳴村,便更沒有機會祭拜母親了。

    枝枝看了眼這陰沉沉的天色,心裡毛毛的,她連忙拽了蔣亭歡的衣服,慌亂道:「那……那我們快回去吧。」

    直到回到家,枝枝的心才稍稍安定下來,她想著晚上吃完飯就早些睡,這樣就感受不到外面的動靜了。

    然而林氏回來卻沒有做晚飯,她跟枝枝和謝翼道:「村頭吳嫂子突然發高燒了,她年紀大了家裡也沒個照顧的人,我尋思晚上去幫忙照料著,可能不回來了,你們晚上早些栓門。」

    她說完把謝翼拉到一邊,悄悄道:「枝枝出去玩了一天,心情肯定好了不少,你趕快找個機會再跟她道個歉,我可不想再看你們倆慪氣了。」

    說完不等謝翼回話,就進屋收拾了東西要走了,臨走時告訴枝枝:「我來不及做飯了,你們要是餓了隨便弄點東西吃吧,晚上別亂跑,早些睡。」

    枝枝乖乖地應下來,待到林氏走後,她卻沒有下廚房,下午在林子裡吃了不少野果子,這會兒並不餓。

    至於謝翼麼……他從來不吃她做的飯,枝枝也沒打算給他做了。

    何況他若是真餓了,會自己下廚的。

    枝枝隨意洗漱了番,便吹熄了燈上床睡覺了。

    秋夜風大,晚風呼呼吹著窗子,窗紙吱吱呀呀地響,黑夜的冷風像野獸一樣發出嗚嗚的聲音。

    枝枝在床上翻了好幾個身,卻怎麼也沒有睡著,想著傍晚蔣亭歡說的什麼頭七,又想起那暮色中依稀的火星子,她往被窩裡縮得更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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