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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18:32:35 作者: 舒書書
    大家即便再瞧不起他,也因為忌憚他那小流氓哥哥,不敢招惹他。

    何子言知道自己受歧視,而且他也學不會像何子然那樣用拳頭來服人,所以他直接不跟人多來往。只有上學放學的時候,跟在丹穗和豆豆身後走一段。

    之前沒上學的時候,何子言會跟在何子然後面出去玩,現在大多時候是自己。

    沒什麼事的時候,他就把書包里的那些課本拿出來看一看。

    開學以後,他和哥哥何子然像兩個極端。

    何子然和他那幾個哥們,穿著舊軍裝或者舊制服,到處打打殺殺、混吃混吃。

    何子言就學校到家裡兩點一線,放學就回家,哪也不去。

    而何子然在外面混,從不會讓李爽操到半點心,所以李爽和何子言的生活,相對來說很平靜。他們對生活也沒有什麼其他的希冀,平靜已是最大的難得了。

    而安寧生活中唯一一點期盼,是每個月去革委會探視何碩。

    何子然也只有在去探視何碩的時候,表現得最乖最聽話,事事都點頭。

    ***

    下午,探視完何碩從革委會出來,李爽抬手擋一下陽光。

    他說何子然:「每次在你爸面前答應得好聽,出來轉頭就當放屁了。」

    何子然只當沒聽見。

    他要是真按答應何碩的那樣去做,一天日子都過不下去。

    他和李爽、何子言往前走,迎面過來個人,三人也都沒仔細去看。

    在要走過去的時候,忽聽到一句:「是……李爽李姨嗎?」

    聽到這句話,李爽何子然和何子言停下步子來,轉過頭只見是侍丹玲。

    李爽愣了一愣,然後勉強笑起來虛聲說:「是……是我……你是……玲玲吧?」

    「是我,李姨。」侍丹玲連忙應聲。

    她剛才是看了李爽好一會的,但是沒太敢認。

    自從革命開始到現在,她有差不多三年沒見過李爽了。

    眼前現在的李爽,和她記憶中三年前的李爽,實在變化太大了。

    除了外貌和氣質上變化,李爽說話的語氣也有很大的變化。

    以前那麼驕傲明艷的一個人,現在看起來滿身畏縮。

    她笑著跟侍丹玲說:「你來你三嬸家啊?」

    侍丹玲點點頭:「馬上要放假了,來跟三叔三嬸說點事情。」

    李爽也點點頭,仍是乾笑著說:「那你快去吧。」

    侍丹玲看出李爽不想和她多說話,應一聲便走了。

    李爽也帶著何子然和何子言繼續回家去,沒再多留半步,更沒有回頭。

    侍丹玲心裡忍不住感慨,又回頭多看了李爽好幾眼。

    走到家裡進了院門,她腦子裡還都是李爽現在和以前那不同的樣子。

    ***

    現在天氣熱。

    珍珍和侍淮銘在家避暑沒出去。

    鍾敏芬倒是出去串門了,但豆豆帶著兩個妹妹都在這邊玩,所以屋裡鬧得很。

    孩子們玩他們的,珍珍和侍淮銘也玩自己的。

    兩人在屋裡搭了棋盤,正坐在棋盤旁邊,思考著下象棋。

    侍丹玲進院子他們也不知道,直到聽到侍丹玲叫三叔三嬸,兩人才轉頭。

    看到侍丹玲,珍珍出聲忙道:「玲玲,你來得正好,快過來幫幫我。」

    侍丹玲笑著去她旁邊,「我也不太會這個。」

    珍珍說:「你三叔真煩人,一點都不知道讓讓我。」

    侍淮銘冤枉:「我還沒讓你?」

    看他倆這樣,侍丹玲忍不住笑。

    她拿了板凳坐在珍珍旁邊,幫珍珍一起出謀劃策想棋路。

    終於贏了一盤,珍珍高興地手一推道:「我不來了!今天算我贏!」

    侍淮銘笑笑,「行,都是你贏。」

    珍珍轉脖子放鬆一下筋骨,「我就是剛學不太會,不然我肯定比你厲害。」

    侍淮銘:「嗯,你最厲害。」

    侍丹玲坐旁邊實在忍不住了。

    她看著珍珍和侍淮銘說:「你們再這樣,我牙就掉了。」

    珍珍笑笑,也沒覺得不好意思。

    不和侍淮銘說話了,她又看向侍丹玲問:「快放假了,玲玲你分配的事怎麼說?」

    侍丹玲來就是為了說這個。

    她抿抿嘴唇,臉上的笑意也淡了些,看著珍珍和侍淮銘說:「學校說延遲分配,讓我們先參加巡回醫療隊,去山區的一個縣城,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

    其實就算現在正式分配,大多也是被分配到農村或者農場。

    聽完這話,珍珍看一眼侍淮銘。

    和侍淮銘碰了下眼神,她又看向侍丹玲說:「要不讓你三叔看一看,在城裡給你找份工作,你就別去參加巡回醫療隊了。」

    侍丹玲低眉深深吸口氣。

    片刻又看向珍珍,搖搖頭說:「不參加巡回醫療隊,就沒有分配資格了。我這大學也不能完全白考白讀,我還是想等等看會分配什麼崗位。」

    她知道以她三叔侍淮銘的能力,能給她找份工作讓她留在城裡。

    進不了正經的機關單位,但像商店工廠這些地方,總還是可以進去的。

    可她心裡擰巴,不想這樣。

    而這所有的擰巴,也都源自於心裡的不甘與失落。

    當初她那麼努力地考大學,第一年沒考上失落了很久,於是第二年更是加倍地努力複習。不管別人在幹什麼,她都在認真努力地背書做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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