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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18:32:35 作者: 舒書書
躺下來也沒什麼困意,他看著烏沉沉的夜色眨眼睛。
正眨著眼睛出神的時候,忽聽到侍興國說了句:「三叔,你睡不著啊?」
侍興國冷不丁說話,侍淮銘被嚇了一跳。
他轉頭看一下侍興國,出聲道:「你還沒睡啊?」
侍興國輕輕嗯一聲,又問:「三叔你在想什麼呢?」
侍淮銘說:「沒想什麼,你快睡吧。」
侍興國偏不睡,繼續叭叭說:「我知道,你肯定是在想三嬸。三嬸生你氣了,所以不跟你一起睡覺。我聽奶奶說,三嬸是被你氣回來的。」
侍淮銘嗯一聲,「你知道得還挺多。」
侍興國絲毫不謙虛道:「那是當然的了,我還知道,你看不上三嬸,三嬸又沒給你生孩子,你想休了她。但是我們都喜歡三嬸,奶奶不會讓你休了她的。」
侍淮銘又轉頭看一下侍興國,「誰說的?」
侍興國道:「村里很多人這麼說啊,當時你寫信回來,家裡人知道你當官了,就有很多人這麼說了。前兩天三嬸自己從城裡回來,她們又這麼說了。」
聽完這話,侍淮銘心又不自覺往下沉了沉。
他跟侍興國說:「別聽那些人胡說,三叔從來都沒想過休了你三嬸。」
侍興國說大人的話顯得不順暢,說得很慢,「那就好,奶奶說了,三嬸這麼好,你要是把三嬸休了,她就不認你這個兒子了,當了官也不認。」
侍興國又說了幾句便困了,打個哈欠兩分鐘不到就睡著了。
聽著侍興國的呼吸聲,侍淮銘躺在他旁邊仍是沒有閉眼睡覺,他在夜色中慢眨著眼想很多事,尤其想了想珍珍這些年受了多少的委屈。
他走了五年,珍珍在家等了他五年。
他活著回來了,當了幹部,卻又因為沒有孩子,珍珍開始承受一些風言風語,並在心裡覺得他看不上她,會跟她離婚。
而珍珍進城以後,他雖然說了不離婚,卻一直在給珍珍施加壓力。
他沒有把珍珍當成老婆對待,一直都把她當成是妹妹在對待,而在學習這件事上,更是把她當成了學生當成了兵蛋子,用帶兵的那一套在要求她。
她忍受不了了回來了,面對的又是新一波的流言蜚語。
因為她確實是呆不住才回來的,是哭著回來的,而且去城裡這麼久仍然沒有懷上孩子。
想起珍珍之前一直對他滿懷期待的眼睛,還有那些親昵的靠近,以及時不時紅成了雲朵的臉龐,再想起她現在對他的態度,侍淮銘只覺得胸口很悶。
她現在肯定是對他失望透頂了。
她連話都不想聽他說了。
***
這一晚侍淮銘仍然沒睡幾個小時。
早上聽著雞鳴很早起來,洗漱一把吃了早飯,他看到珍珍拉上板車出門,忙跟珍珍一起出去,並從她手裡接過了板車。
沒讓珍珍開口,他先說:「你把我當工人就好,我不說話。」
珍珍默聲看他一眼,沒有開口多說什麼,讓他拉著板車一起走了。
去往集市的路上,珍珍仍是一句話都不說,侍淮銘自然也沒有再出聲。
兩個人一前一後走著,珍珍一路上也沒有回頭看過他。
到了集市上占地方擺出攤位,珍珍只管賣豆芽。
侍淮銘在旁邊招呼著客人一起賣,說話算話地沒有找珍珍說閒話,但在豆芽賣得差不多的時候,他跟珍珍招呼一聲,離開了一會。
珍珍沒有多管他。
侍淮銘離開一會回來了,手裡多了一對發繩。
沒跟珍珍說話,他直接拿過珍珍的辮子,把兩根發繩綁在了珍珍的發梢上。
綁完了他看著珍珍說:「很好看。」
他剛才是去買發繩了?
珍珍看看他又看看自己發梢上的發繩。
片刻,她把發梢上的發繩解下來,塞回到侍淮銘手裡。
她小聲說:「我不要,免得你再說我獻媚。」
「……」
侍淮銘看著手裡的發繩屏息。
他抬起目光看向珍珍,珍珍已經招呼人稱豆芽賣豆芽去了。
吸氣調整片刻,他默默把發繩裝進了自己的口袋裡。
***
賣完豆芽從集市上回來,珍珍的態度仍沒有半分軟化。
當然她只對侍淮銘不言不笑,和別人說話的時候還是和平時一樣。
這種被區別對待的滋味並不好受。
吃完午飯靠在床頭,侍淮銘把上午在集市上買的發繩放在一邊,盯著那對發繩發呆出神。腦子裡全是珍珍這兩天對他的態度,越想心裡越難受。
也不知道發了多久的呆,回過神的時候發現家裡已經沒有其他人在了。
他從床上起來,到院子裡看一圈,從窗戶里掃到珍珍在家。
珍珍吃完午飯看書看困了睡了個午覺,一覺醒來家裡已經沒人了。
她原本是想出去打豬草的,但發現豬草籃子和鐮刀都不在了,便沒有出去。
心思被劇情吊著,她回到屋裡繼續看書。
正看得入神的時候,忽聽到門框上響起「咚咚」兩聲。
她抬起頭,只見侍淮銘打起門帘站在她的房門邊。
珍珍沒理他,落下目光繼續看書,把他當空氣。
侍淮銘站在門邊看她一會,沒有轉身出去,而是到她旁邊坐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