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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18:32:35 作者: 舒書書
    原以為二十多年了能改一改她的性子,沒想到老了比以前更瘋更潑悍!

    要不是聽說侍淮銘當了軍官,八台大轎去抬他,他都不回來!

    ***

    侍家灶房裡,鍾敏芬握著擀麵杖在桌邊坐下來,仍在喘粗氣。

    怕她氣狠了傷身,珍珍忙倒了碗水過來,幫她撫背順氣。

    珍珍這會已經猜出來老男人是誰了。

    林家和侍家關係好,所以侍家的事情,她也是聽說了一些的。

    陳青梅不知道,這會還疑惑著。

    以前提到侍淮鐘的親爹,鍾敏芬都會直接說已經死了,她也就一直以為侍淮鐘的親爹早就死了,結果沒想到突然又冒出來。

    她好奇問:「那是丹玲的爺爺?娘你不是說……他早就……死了嗎?」

    「是死了。」鍾敏芬喘著氣恨恨道。

    說完她放下擀麵杖,端起碗來喝上一大口水。

    放下碗,又氣息起伏著說:「他不是丹玲的爺爺,也不是淮鍾淮霞和淮銘的爹!」

    看出來鍾敏芬是恨毒了老侍。

    陳青梅沒再繼續往下問,抬起目光朝珍珍看了一眼。

    但鍾敏芬似乎有了說往事的欲望。

    心裡的氣慢慢消解下去後,她緩著氣息開口說:「他確實沒死,只是我一直以來都當他死了。當年淮銘才四歲,他在鎮上勾搭了一個唱戲的,把人帶回家裡來了,說是來家裡給他做小的。帶回來後,他就成天膩在那賤蹄子的房裡。」

    說到這,鍾敏芬忍不住又要開始生氣。

    珍珍給她撫背,她片刻壓住了,又繼續說:「那個騷蹄子比我小,說話細聲細語的會勾人,孬種侍大富喜歡她喜歡得不得了。我是氣量小,容不下他們。有一天晚上他們在房裡干好事,我實在沒忍住,抄了擀麵杖衝進去把他們打了一頓。一丈長的擀麵杖,被我打斷成了三截,當時就應該打死這對狗男女!」

    聽著鍾敏芬講,珍珍和陳青梅都屏著氣不說話。

    鍾敏芬端起碗喝光剩下的半碗水,「侍大富說我是潑婦悍婦,我還真就是。他怕我娘家不敢休了我,又怕我再打他,就帶著小老婆跑了,去了趙城鎮。趙城有他家的親戚,他帶著小老婆在趙城安家落戶,就再也沒有回來過。他想這樣躲開我,但我後來還是氣不過,又抄去趙城打了他們兩回。」

    聽到這裡,陳青梅小聲接了句:「娘,你真厲害。」

    鍾敏芬從鼻腔里哼出一聲,「我不厲害我得被那兩個狗逼欺負死!好在我身架子大力氣也大,侍大富他打不過我,不然吃虧的八成是我呢。」

    說著她深深吸口氣,語氣仍硬,「遇到這種男人是我命苦,我一個人辛辛苦苦把三個孩子拉扯大,他在外面掙的錢,一分沒往家裡送過,全養了他的小老婆和他小老婆生的孩子。現在淮銘有出息了,他知道回來了?不要臉的下賤東西!」

    作者有話說:

    五十年代末,但背景與現實有出入,三年災害不寫

    第005章

    鍾敏芬罵得唾沫橫飛的時候,侍淮鍾扛著鐵杴急匆匆回來了。

    他進院子把鐵杴隨手往旁邊一放,去到灶房門外,急喘著氣問:「怎麼了?」

    他在生產隊幹活,聽人說家裡出事了,就立馬趕回來了。

    鍾敏芬坐在板凳上手扶大腿。

    她微仰頭看著侍淮鍾,仍是沒好氣道:「你那老不死的親爹回來了,不要臉的東西,被我拿擀麵杖打跑了。下次再敢來,我打斷他老不死的腿!」

    侍淮鍾看著鍾敏芬平一平氣息,心裡也想得明白。

    二十多年不見人影,突然這時候回來,自然是因為他三弟當上了軍官的事。

    不為什麼情分,不過想仗著親生父親的身份沾上光,讓侍淮銘孝敬他。

    侍淮鍾在旁邊的板凳上坐下來,低著頭小聲說:「我九歲的時候他就拋棄我們一家四口跑去了趙城,怎麼還好意思回來?」

    當時家裡全靠鍾敏芬一個人頂著,他再稍大點的時候,就幫著一起。

    鍾敏芬沒剛才那麼氣了。

    但是仍接著話罵:「就是不要臉!」

    珍珍和陳青梅身為兒媳不好跟著罵什麼,便沒有出言多說。

    珍珍一直在鍾敏芬身後給鍾敏芬順氣,陳青梅也抬手撫了撫鍾敏芬的肩膀。

    鍾敏芬脾氣來得急去得也快。

    喝下兩碗水,把侍大富和他的小老婆罵上一通,心裡的氣就發泄得差不多了。

    接下來她也沒再碎碎念,很乾脆地揭過這事當沒發生過。

    晚上躺在床上睡覺,陳青梅跟侍淮鍾說:「沒想到你家還有這樣的事。」

    侍淮鍾怕她心裡介懷,便解釋道:「時間太久遠了,到如今都二十四五年了,家裡誰都不願多提他,所以就沒跟你細說過。要不是淮銘的事,他也不會找回來。」

    陳青梅倒是沒什麼其他想法,只又問:「你說他會就這麼算了嗎?」

    侍淮鍾說:「他現在想回咱們家是不可能了,依娘的脾氣,是不會讓他回來的。早些年家裡需要他的時候他不回來,二十多年來連看都沒來看過我們,更別談什麼撫養了。現在想回來享福,哪有這樣的好事?」

    說著鬆口氣,「淮銘在部隊不回來,他也找不著淮銘。」

    陳青梅往侍淮鍾側頭,「那可說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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