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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18:32:35 作者: 舒書書
    白菜油炸豬肉都剁成碎,青紅蘿蔔則切成細細的絲兒。

    刀工上的細活都是珍珍來做。

    她手巧,做飯比別人好吃,刀工也是一等一的好。

    婆媳三人在小小的灶房裡幹著活閒聊,話題是喜慶的,臉上的笑容也是喜慶的。

    說著話,先蒸上兩籠饅頭。

    包子包好再接著蒸上一籠包子。

    蒸饅頭蒸包子的時候,珍珍在另一邊的鍋里炸蘿蔔丸子。

    饅頭包子蒸出來,蘿蔔丸子剛好也炸得金黃酥脆。

    恰好這時候侍丹玲和侍興國跑回來,也不管包子剛出籠燙嘴,姐弟倆分了一個包子,幾口吞下去,又一人吃一個香噴噴的蘿蔔丸子。

    吃完沒別的事,仍是跑出門找人玩去了。

    把這些東西做出來,這半天要乾的活也就幹得差不多了。

    珍珍把饅頭包子收進籃子裡,陳青梅把用過的籠屜和籠布都洗了乾淨。

    收拾完灶房,妯娌兩人到院子裡晾籠布。

    舉手把籠布往晾衣繩上掛,陳青梅笑著說:「雖然淮銘不能回來,但今年咱家這個年,也過得開心滋潤。珍珍你別急,淮銘遲早要回來的。」

    珍珍也滿面笑意,「嫂子,我不急。」

    兩人說著話掛好籠布。

    正要轉身回灶房裡的時候,忽聽到門上傳來敲門聲。

    兩人同時轉頭去看,只見院門上站著個她們都沒見過的男人。

    男人看著約莫五六十歲的年紀,頭髮已經花白了,身上穿著破舊的棉衣,臉頰微微凹陷,看著像是瘦的。

    互相對視一眼,確定兩個人都不認識。

    眼裡充滿了疑惑,陳青梅看著老男人出聲問:「你找誰呀?」

    老男人倒是不生也不怯,清一下嗓子,很是淡定自如地說:「這不是侍家嗎?」

    陳青梅望著老男人的眼神仍舊疑惑,「是啊。」

    老男人背著手走進來,「我是侍家的家主。」

    家主?

    哪裡冒出來的家主?

    陳青梅和珍珍都愣住了。

    她們愣著還沒回過神,忽聽到灶房門口傳來一句惡聲:「你來幹什麼?」

    陳青梅和珍珍回頭,只見鍾敏芬站在灶房門口。

    她好像是看到了仇人一樣,黑著臉皺著眉,眼睛裡沸騰著火氣,像一頭在發怒邊緣的獅子。

    不知道什麼情況,陳青梅和珍珍愣著沒有動。

    老男人背手站在院子裡,姿態和語氣仍舊端著,看著鍾敏芬說:「我聽說淮銘沒有死,在戰場上立了戰功,撤軍回來後當了軍官了,正團級。」

    「淮銘就是當了將軍,和你也沒關係!」

    鍾敏芬眼睛裡的怒火燒得更旺,說話聲音裡帶了些尖銳。

    而老男人仍是那模樣和語氣,「淮銘是我兒子,怎麼和我沒關係?」

    臭不要臉的!

    鍾敏芬沒再說話,轉身就進了灶房。

    片刻後再出來,她手裡握了一根丈把長的擀麵杖。

    她握著擀麵杖指向老男人,臉上現出些微猙獰,聲音粗狠:「你滾不滾?」

    看到擀麵杖,老男人臉上出現了些怵意。

    他鬆開背在身後的手,往後退兩步說:「你這個潑婦!悍婦!二十多年了你是一點沒變,還是以前那個潑樣!哪個男人敢要你!」

    鍾敏芬被暴怒燒紅了臉蛋。

    她二話不說,抄著擀麵杖就往老男人面前撲過去。

    老男人沒等她人過來呢,轉身撒腿就跑。

    鍾敏芬握著擀麵杖立馬追出去。

    珍珍和陳青梅回過神來,忙也跟出去。

    跟出去只見鍾敏芬拿著擀麵杖追著老男人往村頭去了。

    村里其他人聽到外面的動靜,紛紛出來看熱鬧,七嘴八舌道——

    「喲,老侍回來了。」

    「看來是聽說淮銘的事了。」

    「淮銘當了那麼大的官,誰不想沾點光啊?」

    「侍大姐能讓他沾嗎?淮銘四歲的時候他就拋下這個家跟小老婆跑了,侍大姐一個人帶著三個孩子,一直熬到今天,吞了多少苦啊。」

    「只管生不管養,還想沾光,不要臉!」

    ……

    不要臉的老侍正邁著老胳膊老腿往前跑。

    一個不小心腳下被溝坎絆到,「噗通」一聲趴在地上。

    疼得「哎喲」一聲還沒從地上爬起來呢,鍾敏芬已經追上來了。

    她揮著擀麵杖直接往老侍身上招呼,一邊下狠手打一邊咬牙切齒道:「你還敢回來!你還敢回來!誰讓你回來的!誰讓你回來的!」

    老侍嘴裡沒別的聲,連聲叫喚:「哎喲!哎喲!」

    看熱鬧的人全都不管,任憑鍾敏芬打他。

    畢竟都年紀大了,怕鍾敏芬把老侍打出好歹來,陳青梅和珍珍過來拉住鍾敏芬。

    鍾敏芬也打得解氣了,沒再繼續動手,大喘著氣惡聲說:「你給我滾!」

    喘一會,又接一句:「再敢回來,我打斷你的腿!」

    老侍被打得渾身骨頭要散架。

    他嘴裡還哎喲叫著,費力地從地上爬起來。

    看鐘敏芬這個瘋了的樣子,他是不敢再多留的,站起來連忙走人。

    帶著傷灰溜溜走到村頭。

    心裡不解氣,啐著口水罵:「老潑婦!老悍婦!瘋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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