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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22:55:47 作者: 輕言1226
    趙山河覺得忐忑的就是,楚筠還有不到一個月就要臨盆,現在身子重了,要去打兔子肯定也不容易,而需要的數量卻不少,因此他直接提議:「要不這樣,下午你給我帶個路,我去山裡打兔子去,回頭有多少拿多少,給他們個交代也就是了。」

    楚筠倒覺得沒什麼,最近她天天早上出門鍛鍊,用的又是家傳的吐納之法,感覺整個身體都輕鬆了許多,尤其是能吃飽以後,整個人的精氣神已經明顯變得不一樣,連臉色都紅潤了一些,何況她打兔子野雞根本用的就不是蠻力,其實是不需要太擔心的。

    她問了一下趙山河的鄰居都打算用什麼換山珍,因為有外人在場,趙山河也不好說有一些人願意出錢,畢竟涉及到金錢交易的,容易變成買賣商品,要被扣上投機倒把的帽子的。

    他含糊表示有一些陳糧和帶瑕疵的布匹,棉花等等,楚筠對此很感興趣,直接點頭拍板,稍作準備了一下就跟趙山河一起往後山去了。

    小張和小馮雖然不缺肉吃,但山珍就擺在面前,他們哪裡能不動心?因此乾脆也跟了上去。

    然後,他們就被楚筠和趙山河的身手驚住了。

    趙山河出身部隊,動作乾淨利落也就罷了,為什麼楚筠一個大肚子的婦人,打起兔子來也那麼兇殘?

    小張和小馮跟在後面,親眼見證楚筠出手如電,只要鞭子甩出去,就沒有落空的時候,兩人對視一眼,看到了對方眼裡一樣的震驚。

    趙山河心裡也挺複雜,明明身懷絕技,在部隊裡也是數一數二的戰士,但現在也不得不承認,在沒有槍彈的情況下,論起打兔子,他居然不是楚筠的對手。

    不過他的動作也算得上敏捷,隨手摺了一根樹枝做武器,在近距離的打擊兔子方面,動作更加精準。

    兩個人一路掃蕩,小張和小馮只能老老實實跟在後頭,一邊驚嘆這兩人的能耐,一邊流著口水把兔子野雞丟到框子裡。

    一個多小時後,四人滿載而歸,小張和小馮在心裡盤算著怎麼開口換幾隻回家打牙祭,楚筠卻突然停了下來,請趙山河幫忙砍一些刺藤回去。

    顧名思義,刺藤就是一種藤蔓植物,上面長著很多尖刺,春天生長的很茂盛,到了冬天雖然葉子都枯黃了,但尖刺還在,很多村民平常用來圍院子。

    楚筠打兔子容易,但要彎下腰砍刺藤卻費勁,趙山河也不多問,三下五除二砍了好幾大捆。

    倒是小張和小馮心底好奇,隨口問了幾句,楚筠卻沒多解釋,只是抿著唇,神色嚴肅,還伸出手指在乾枯的尖刺上試了試。

    比起春夏時節,刺藤的鋒利程度差了一些,不過也已經夠用了。

    楚筠心底安穩了些,拎著一捆刺藤就往回走。

    這些日子吃得好睡得好,每天早上還出門簡單鍛鍊,她的身體和精神狀態都好了很多,這會兒一馬當先走在前面,絲毫不像是剛剛打了一個多小時兔子的人,整個人腳步輕快,神色飛揚,比起什麼都沒幹,只是拖著框子的小張和小馮,還好了許多。

    趙山河感覺到她那種昂揚的神態,忍不住落後一步,目光不由自主落到她的背上,眉頭微微蹙著,卻什麼話都沒說。

    這個女人的身上,有很多的秘密。

    如果說因為出身書香門第,祖父是考古界大師,所以對文物頗為了解,還算是解釋得通,那麼她這一身的武藝,又是怎麼回事?那一招一式看上去頗有章法,卻與軍隊裡面的體系頗為迥異,到底是在哪裡學來的?

    一個寡婦帶著兩個孩子,絲毫不為將來的生計擔心,思維敏捷,果敢勇毅,與他從其他村民嘴巴里聽說過的,關於她的隻言片語,並不相符。

    楚筠知道趙山河在暗暗觀察自己,不過她不在意。

    她能感覺到趙山河是個很正直的人,他一定想不到,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

    一直到帶著一堆山珍和凍瘡藥回了縣城,晚上睡覺的時候,趙山河的腦海里,還盤旋著楚筠的一舉一動。

    冷不防旁邊的趙紅星捅了捅他的腰眼,笑嘻嘻道:「爸爸,我看你今天看楚阿姨的眼神很奇怪,是不是開始考慮我上次的提議了?」

    趙山河納悶:「什麼提議?」

    趙紅星理直氣壯道:「讓楚阿姨做我的媽媽啊!」

    趙山河:「... ...」

    他低下頭去看兒子,小男孩眨了眨眼睛,看上去無辜的很,但眼眸深處,卻分明帶著幾分渴望。

    趙山河照例摸了摸他的腦袋讓他不要瞎想,但心裡卻終於泛起了幾絲漣漪。

    兒子一向對於自己再婚,心裡是很抗拒的,就算他嘴巴上不說,趙山河也能從他的神色和行為中感覺出來。

    但現在,他居然一再對楚筠表示親近,這是不是意味著,那個女人,確實跟其他人,是不一樣的?

    如果說一開始幫助楚筠,是因為看著她,就想起了同是寡婦的母親唐小玉,只是同病相憐的感慨,想讓她的生活不要那麼艱難,那麼後來一次次接觸,發現這個女人全然沒有自怨自艾之態,反而處處顯露出對生活的熱情和激揚,要說趙山河心裡一點想法都沒有,那也是假的。

    但,趙山河對楚筠,有佩服,有憐惜,有驚嘆,有敬重,卻唯獨沒有男女之情。

    那是一個值得平等相交的堅韌的女人,如果只是為了兒子有個母親,就把人娶回來,那是對楚筠的侮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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