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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22:53:22 作者: 珊瑚樹
傅南風后來一想,在李郁洲的精神世界磨練之後,等她回到現實說不定就能拿影后了,這樣一想,倒比他還要積極。
不知道第幾遍對戲,傅南風坐在他的腿上,俯身到他耳邊,對著男人的耳垂,輕輕吹了一口氣,用氣音道:「您的眼神告訴我……如果我跟您走了,我會被欺負的。」
這個畫面被周圍的鏡子從各個角度映了出來,開衩的旗袍下露出的纖薄絲襪,女人雪白的腳踝,黑色的細高跟皮鞋貼著男人的小腿,輕輕的來回蹭。
這個動作是白決明加上去的,他說:「鄭先生是花叢老手,你要勾引他單靠語言是不夠的,必須有肢體語言配合,對男人來說,肢體語言甚至更具挑逗性。」
傅南風做完,白決明拍了拍她的腰,道:「速度放慢一點。」
手摸上她的小腿,打著圈緩緩向上,「你想像一下,一條蛇沿著你的腿往上爬……是不是又緊張又刺激?汗毛豎起來了嗎?」
傅南風打了個哆嗦。
白決明:「再來。」
……
等這個小動作終於合格,又輪到了眼神。
她附身在他耳邊說話的時候,眼神被他身後的鏡子映了出來,又折射到他面前的鏡子裡。
女人的眼神纏綿悱惻,水光瀲灩,像是點上了火把,引誘著遠方的飛蛾。
他叫了停。
傅南風舉手:「老師,我腳上的動作很完美。」
白決明看了一眼纏在自己腿上的身體,點頭,確實很完美,但是……
「南南,你是林菀,林菀對鄭先生是什麼感情你知道嗎?」
「敵人。」傅南風脫口而出。
白決明:「是的,你是在誘惑自己的敵人,所以眼神不要這麼沉迷,這麼熱切,這麼有攻擊性,你看我的眼神不像是在引誘一個敵人,反而……像是迫不及待一樣。」
傅南風臉上閃過被說中的心虛,舔了舔唇承認:「我是有點點迫不及待。」
接著,她敏銳的感覺到,扶在自己腰上的手溫度好像變高了,但是面前的男人依舊臉色平靜,呼吸平穩,嗓音冷靜。
他說:「再來一遍。注意你的眼神,還有你的腰。如果我是曹導,一定會給腰和眼神特寫。」
傅南風:「我的腰怎麼了?」
白決明:「太軟了。電影是光與影的藝術,是對比的藝術。在鄭先生看得見的地方,林菀要嫵媚嬌柔,在鄭先生看不見的地方,林菀要抗拒疏離。背影是表達這種對比最好的媒介,你的腰要適當的僵硬、抗拒,不能我一摸,身體就軟了。」
傅南風惱了,乾脆扯住他領口,「這太難了,你沒聽說過不喜歡可以偽裝成喜歡,但喜歡偽裝不成不喜歡嗎?」
白決明定定看了她一會兒,他的瞳孔烏黑深邃,像是不見底的深淵。傅南風被他看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頭皮都麻了。
他突然推開她,問:「借用一下你的衛生間。在哪兒?」
傅南風伸手指了一個方向。
白決明走進去,來到洗手台前,伸手,僵住了。
雪白的白瓷洗手池裡,安安靜靜躺著一條黑色的女式內褲,穿過的,還是系帶的款式,應該是還沒來得及洗。
他盯著那塊小小的布料看了良久,在心裡思考是她故意的,還是真的忘了。
想不明白,只好去想他該怎麼辦,是裝作沒看見打來水龍頭洗手,還是拿起來放到一旁。
如果裝作沒看見的話,一開水就弄濕了,若是挪開等他洗完手再放回來,未免太尷尬……
他第一次發現,處理這樣一個小事,比處理工作上的各種難題還要讓人頭疼。
尤其是,他現在狀態不對。
某種激烈的情緒即將衝破他敏感的神經,將他捲入無邊的浪潮,禍福難料,無從把握。
*
傅南風窩進沙發里,屁股下面的皮料柔軟溫暖,是剛才他留下的體溫。
她捏了一顆車厘子一點一點的啃,露出裡面深紅色的果核來,細長的梗青翠柔韌,讓人想起某個不知道到底靠不靠譜的傳言來。
她一邊吃水果,一邊支棱著耳朵聽,衛生間裡安安靜靜的,既沒有嘩啦啦的水聲,也沒有其他奇奇怪怪的聲音。
她忍不住嘶了一聲,情況有點不對啊,這次可比在酒店裡的時候刺激多了,他竟然還那麼冷靜。
要不要過去看看他在幹什麼?
念頭一起,傅南風就開始行動。
腳上的傷還沒好完,穿著高跟鞋走路有點點疼,她脫了鞋子,拿著一顆車厘子邊吃邊走,剛繞過鏡子圍成的圍牆,男人就走了出來。
衣著整齊,乾乾淨淨,和離開時一模一樣。
唯一不同的,是眼神。
他眼神更黑,更沉,看人的時候像是要將對方徹底吞下去,連骨頭渣滓都不剩。
傅南風好似毫無所覺,將整個櫻桃全都吞入口中,赤腳走過去,笑嘻嘻的道:「你知道不知道櫻桃梗的傳言?」
白決明不動聲色,問:「什麼傳言?」
傅南風:「據說能用舌頭把櫻桃梗打結的人,吻技都特別好。是真的嗎?」
「沒聽說過。」白決明靠在牆上,感受著牆壁冰涼的溫度,接道,「不過從理論上來講,能用舌頭把櫻桃梗打結,說明這個人的舌頭十分靈活。能給對方帶來更好的接吻體驗,是有一定的可能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