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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22:52:53 作者: 非桃
    人群中一個穿著墨綠色長袍的中年男人,舉起一塊令牌,高聲喊道:「陛下,微臣乃筆鑒司司長,願為陛下效勞!」

    眾人紛紛挪開,給司長讓路,生怕耽誤了,惹上禍事。

    司長几乎是小跑著過去,顫顫巍巍的接過證據,開始鑑定起來,沒有任何人敢發出聲音,場內氣氛仿佛凝固住了。

    孟於盼發現了,這個司長就是那幾個奇怪的人之一,或許阿良他們存有後招。

    是了,阿良怎麼會讓自己陷入險境,讓她擔心呢!孟於盼都沒發現,她潛意識中已經不只是把阿良當成紙片人了,為他擔憂也不僅僅是因為任務了,而是發自內心的因他喜,為他憂。

    司長鑑定完,將證據交回侍從手裡,「回稟陛下,這字跡確實是和七皇子殿下不同,雖然臨摹的極像,可每個人下筆時,因為習慣寫出的字中心距皆是不同的。」

    他也不多說,只是說完分內事,將疑點全都拋給老皇帝。

    在老皇帝沉思時,拋出一句,「陛下,容微臣多嘴一句,方才微臣鑑定時發現,這證據所用的紙張是外疆特有的,是外疆巫師專門用來進行巫蠱之術時書寫蠱咒的。」

    果然不出所料,老皇帝面色驚變,在場賓客都是京中顯貴,誰不知道當今聖上最厭惡的就是巫蠱之術,誰要是與這個沾了邊,那定是要誅連九族的啊!

    「容琢!你這些證據都是哪裡來的?」老皇帝怒不可竭,將手中劍摔到容琢跟前。

    不等他狡辯,容沛就先聲奪人,「父皇,皇兄前些日子是不是獻了一塊外疆美玉雕刻的玉牌給您?」

    老皇帝還未平息怒火,暴躁點頭道:「卻有其事。」

    「那就是了,當時兒臣就覺得那玉牌眼熟,回去叫人調查一番,昨日才得知,那玉牌是外疆巫蠱之術的引子,兒臣在外時曾見過一次,將玉牌放到要下蠱之人身側,便可請巫師遠程下蠱,威力極強。」

    容琢反駁道:「胡言亂語!」

    話音還未落,容傅就提了一個穿著奇裝異服的瘦弱男子進來,將男子雙臂反剪,摁在地上,「說!把你之前交代的在這裡複述一遍!要是敢造假,我撕了你的嘴!」

    「饒命啊!我說,我說,我本來在外疆是個名門望族的巫師,前些日子一個叫扎蒙的人找到我,叫我來京城幫助一位貴人下蠱,事成之後,賞我萬頃良田和數不盡的美女駿馬。」

    男子慌慌張張的從懷裡掏出一張紙條,「我這還有當時那位貴人與我簽訂的契約。」

    老皇帝接過遞上來的紙條,只看了一眼,暴怒道:「容琢,你真是好大的膽子!這字條上清清楚楚蓋著你的私印,還有那扎蒙不就是你手底下的人嗎?」

    「想利用巫蠱之術謀權篡位?朕看你是活到頭了!」

    第52章

    堂內一片寂然, 仿佛空氣凝結了一般,沒人敢發出任何聲音,一個個都想把自己縮到地里去。

    要是給在場賓客一個機會, 他們絕對不會來參加這場喜宴, 淌這灘混水。

    容琢剛想開口解釋, 巫蠱之事他並不知情, 卻被突然站起來的葉雲錦打斷了。

    葉雲錦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神情悲慟道:「陛下, 雲錦有冤,狀告賀蘭一族,十八年前賀蘭右相嫁禍孟左相,污衊中軍將葉懷叛國,除雲錦之外滿門盡誅, 十年前孟府上下也未遭倖免。」

    淚水滴濕前襟,她從懷裡掏出一份布塊, 因為時間久遠,原本白色的布塊已近發黃,深紅色的乾涸血漬也已經印透。

    將布塊呈上,重重地磕了個響頭, 聲淚俱下, 「雲錦有血書為證,請陛下為無故蒙冤的葉孟二族在天亡靈,討回公道!」

    容琢看著葉雲錦一字一句說出口的話,有些出乎意料, 呵斥道:「雲錦, 誰與你說的這些查無實據、純屬污衊的話!」

    葉雲錦輕蔑看他一眼,似乎是覺得此話太過可笑, 反問道:「查無實據?容琢,如今證據都擺在你面前了,還想瞞我?你早就知道了,對不對?」

    「甚至還與賀蘭狗賊同流合污,你真是好髒的心吶!」

    容琢難以置信,「雲錦你怎麼會……」

    「她怎麼知道的?我告訴她的。」一直沉默的殷仲楠突然開口道。

    「容琢,這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一步錯步步錯,從你知道當年真相卻為了保住太子之位,而選擇和賀蘭狗賊一同謀劃開始,你就已經陷入泥沼,無可自拔了。」

    容琢覺得可笑極了,「呵,葉雲錦,你寧可相信一個陌生男人也不肯信我?你是不是忘了,當年你陪嫁入府,受盡百般折辱,是誰將你於水深火熱中救出?是誰信你,愛你,不顧母后反對,娶你為正妃,為你報那血海深仇!」

    「不曾忘,所以我也用盡全力去回以愛意,但是,我愛的是那個鮮衣怒馬,意氣風發的容琢,而不是現在這個站在我面前,欺我瞞我,為得權勢,任何東西都可以擯棄的容琢。」

    葉雲錦的聲音很輕,輕的不像是在回答容琢,而是在回答自己。

    撇一眼容琢,轉過頭去看向殷仲楠,「況且,殷仲楠不是陌生男人,他是我兄長,是中軍將葉懷之子——葉雲安,是那個三歲便被送去邊疆,在軍營里摸爬滾打,一桿銀槍挑四城的葉雲安!」

    聽到這,安靜的大堂內,忽然唏噓聲四起,一些大膽的賓客還悄悄抬起頭來瞧上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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