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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18:28:12 作者: 不見仙蹤
    陳銘川:「阿婉……」

    「陳銘川!你還真以為自己能看住我一輩子是不是?你別太自以為是。如果我真想鬧得人盡皆知同歸於盡,你真以為你白天還能去公司上你的班嗎?!」沈婉目眥欲裂,再次說清自己的訴求,「你幫我找媒體,我要把當年的所有都說給外人聽,我說了我不會亂說話,我只是想搞垮岳釋僅此而已——你確定不跟我做這個交易嗎?」

    失去岳或的沈婉幾乎已經陷入了瘋魔的狀態,她什麼都能做得出來。

    陳銘川無法不相信她的話。

    確實,如果沈婉真想無所顧忌地鬧,陳家目前在外的名聲與形象只會更差。

    但陳銘川還是擔心如果他答應了對方的要求,沈婉在媒體面前要說的,就遠不止和岳釋身為夫妻時的恩怨。

    所以他不敢貿然鬆口。

    陳家如今只是因為陳譚淵的個人原因而受了些影響,只要林倚白跟林是非不再閒得沒事幹盯著他,這道劫難早晚都會過去。

    可如果沈婉借著討伐岳釋的機會,再說譚諶沒家教,陳銘川無視她的兒子,連個管家都敢虐待岳或……那他們還要不要臉?

    沒人會把自己往火坑裡推。

    但如果不答應幫沈婉,她也仍有辦法和陳銘川作對,如今的她就是在上流社會的圈子裡。

    哪怕陳銘川示意別人、再緊盯著她,不准她接觸任何可以擴散事實的媒體、網絡,她自己也長著能發聲的嘴巴,可以說。

    效率雖然慢,但仍然是傳播的途徑。

    總有看不住的時候。

    現在的沈婉就是想要一個能夠快速傳播的地方,讓數不盡的人知道她的前夫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渣滓。

    陳銘川抿唇沉默,二人站在彼此對面,猶如仇人般對峙。

    其實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和沈婉變成這副模樣,明明前不久,他們還是恩愛的夫妻。

    ……岳或果然是掃把星,陳銘川想,當年就不該同意沈婉把他帶進陳家。

    如今陳譚淵不敢進家門,總是怕沈婉拿刀捅他,而且還得應付公司,滿腦門兒的官司;譚諶也根本不再回來,從知道陳譚淵想對岳或做什麼後,他就像變了個人,總是流露出厭惡甚至噁心的表情。

    真是支離破碎的家庭,岌岌可危的關係。

    「……」

    「你怎麼保證?」陳銘川深沉地吐出口濁氣,嗓音很低,決定和人談判。

    「我還需要保證嗎?」沈婉先是這麼低低地自問,隨後慘澹地淺笑,「陳銘川,比起你們幾個……我才是那個,最不想讓別人知道的惡人——母親啊。」

    她反手狠狠地戳向自己心口的位置,猶如那裡疼,眼睛都不受控地紅了。

    瞳孔里的光尤為悲戚。

    陳銘川難得怔愣。

    是啊,沈婉也是對岳或進行欺辱打壓的一員。而且她是他的母親,角色更是重中之重,肯定更不想讓自己成為罪惡的源頭。

    ……所以還要什麼保證呢。

    不知道為什麼,看著沈婉眼睛裡的東西,陳銘川竟然覺得他真切地看到了對方的悔恨。

    那抹濃郁的後悔讓他膽戰心驚,甚至開始下意識地反思起自己的行為。

    他將近五十歲了,卻無法帶給他的孩子父愛,還要在這時候責怪岳或,覺得造成今天這一切的全是岳或的過錯。

    可那個孩子……到底做錯了什麼呢?

    他錯在成為沈婉的兒子,錯在成為陳銘川的繼子……錯在和他們這群利己主義的人扯上關係。

    岳或當年差點死去,如今正在新生,可他們這些人卻仍想把他拉下髒水。

    多噁心啊。

    「銘川,岳釋找年年不是真心愛他,他是在利用他,」沈婉不再扎著滿身的刺,終於捨得讓自己的態度軟化些許,「年年不能被岳釋這樣的人盯上染髒,他不回來沒關係……但他也不能被岳釋帶走。」

    岳釋今天正被爆出醜聞,如果這時候不踩上幾腳,實在對不起他們那時的感情不和。

    陳銘川忽然覺得窒息,疲憊極了,他抬手捏眉心,再不想談判,點頭道:「好。你想什麼時候發聲跟我說,我幫你。」

    如今的哪個直播平台都可以進行發聲,只要沈婉在上面說明自己是岳或的母親,又或岳釋的前妻,肯定就能吸引大波流量。

    但沈婉很執拗,她就是要用無比正規的媒體渠道,讓岳釋這麼多年的「正氣」「才華」被擊得粉碎。

    當年岳釋這樣限制她,捂她的口不讓她說話,如今她仍然要用那時想用的方式告訴岳釋,這輩子他都別想擺脫自己。

    他們應該一起下地獄。

    「今天太晚了,我狀態也不太好,」沈婉昂起脖頸,儘量讓自己重端優雅,她在意地摸了摸臉,「明天晚上吧。」

    她總要好好地收拾下自己。

    —

    「你好了嗎?」岳或嘟囔著出聲,他把髒了的襯衫換下來穿了純棉質的寬鬆睡衣,沖完澡後是被林是非抱著平躺在床的,腰僵得不像話,「我想睡覺。」

    他眼睛困得睜不開,但林是非說要等他回來再睡,說要給他看個東西。

    所以他在等。

    「好了,我回來了。」林是非在浴室里清洗東西,膝蓋先觸碰到床,俯身湊到岳或身邊,舉著什麼讓他看。

    借著落地窗外被投射進來的零碎的淺淡月光、以及兩盞壁燈的微弱光線,岳或瞳孔里被映出道天然橡膠原料的薄東西,他本還蒙著困頓的眼睛霎時清明,面無表情地瞪林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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