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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18:28:12 作者: 不見仙蹤
    「星星為什麼要畫出這樣這樣一幅畫給我?」林是非從身後牢固地擁著岳或的腰身,指節把玩似的繞起、此時綁著他手腕的蝴蝶結的絲帶尾巴,他剛才專門把岳或左手腕的絲帶拆下來,綁住了他的兩隻手,微潮的絲帶和附著薄汗的白淨手背相繞,顏色搭配賞心悅目,真的太美了。林是非緊挨著幾乎趴在枕頭裡的岳或耳畔,提醒道:「Darling,我的每一句話,你都要回答。」

    「……」

    他們今天就像兩個「互毆的仇人」,岳或被教訓慘了,他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此時還因為沒有人哄他而哽得喉頭髮疼,根本說不出隻言片語的廢話。可他的眼淚卻在替他將所有的委屈都誠實地訴說而出,枕頭都恨不得要濕半邊,他用此時只能發出抽噎的嗓音以此代表他在爆粗口罵人。

    林是非道:「回答我。」

    「……」

    岳或抬頭,眼睫毛被淚水黏連成濕漉漉的一片,他努力地伸手想去夠床頭柜上的手機,可林是非在察覺到他的動作後卻更緊地桎梏著他的腰,明確地告訴他不許遠離他。岳或的身體頓時止不住地發抖戰慄,像極其害怕什麼似的,伸出的手指節都下意識地往回蜷縮了,並重新把臉埋回了枕頭裡,而後便似乎有更委屈的哭聲從底下隱隱地傳出來。

    岳或想不明白,蘇爾讕作為林是非好幾年的心理醫生,肯定會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而且上次他還警告了自己呢。

    那今天他不就應該給自己主動打個電話、或者發個消息嗎?

    但岳或等了快六個小時,他的手機、又或林是非的手機都沒有絲毫的動靜。

    猶如他們被遺忘了。

    「星星不打算理我……是這個意思嗎?」林是非用幾根指節捏住岳或的下巴輕掰,讓他扭臉只能看著自己,平日裡便很是深邃的眉眼更多了兩分沉。

    聞言岳或瞳孔微閃,當即輕搖頭,他眼底的新淚便隨著這股動作更快地墜下,滴落在林是非捏他下巴的指節上。

    是溫熱的,更是美麗的。

    「那你要不要回答我?」林是非吻去他臉上的眼淚,輕聲問道。

    岳或幅度很小、但卻很迅速地點頭。

    「……因、因為,」由於受過太久的委屈而傷心哭泣,還沒人哄他,他的聲帶像是被沙石磨損過,沙啞得幾乎不成樣子,但其中卻又帶著明目張胆般地「能不能哄哄我」的意味,猶如撒嬌軟糯得要命,「畫中的人是我。」

    「畫外的人還是我。」他帶著哭腔,鼻音濃重,語氣卻很堅定地表達,「我永遠屬於你。」

    「Good,」得到精神滿足的林是非眼底蔓起愉悅,毫不吝嗇地誇獎,「Darling,星星,你好棒啊。」

    岳或繼續掉眼淚,回答他的每句話:「……嗯。」

    「Darling,剛才是想要拿手機嗎?」林是非用指節輕微地摩挲他的臉頰,「那我幫你拿過來好不好?」

    岳或膽戰心驚的「嗯」還沒從鼻腔深處發出,便見林是非果然沒騙他,伸長胳膊把他的手機給拿了過來。

    林是非在他眼底嘗試性地按亮手機邊緣的開屏鍵,可屏幕卻沒亮,完全沒動靜。

    岳或腦子不夠用了似的,有些犯傻地盯著他、不知道是不是壞掉了的手機。

    「啊,」這時,林是非慢條斯理地為他解答,說道,「手機是關機的,打不開。」

    他側首看進岳或濕潤一片的眼底,像個好人似的說道:「怎麼辦啊,Darling?」

    隨後,林是非的吻輕柔地落在岳或眼角,吮去他的淚,又像個壞人似的說:「沒人救你。」

    第69章

    防止人不信似的, 纖長有力的手指節重新短暫地按了下手機邊緣的按鍵。

    由於人體的溫度比冰涼的金屬高上許多,指腹又像有些潮濕似的,因此兩相接觸下, 開機鍵邊緣的屏幕便霎時出現了道半圓形的白霧。

    不過轉瞬就被空氣沖刷, 消失無蹤。

    可平日裡被一按就會亮屏的手機,此時卻怎麼都沒動靜。

    岳或這次是真的像是犯傻般地愣住了,慢半拍地抬眸去看映在他濕潤眼底的林是非。

    察覺到這股令人心動的打量視線,林是非沒忍住俯身再次輕吻在他眼角,感受著岳或被淚黏連在一起的長睫、在他唇間不安地顫動。

    「為什麼……」岳或像是感冒到了最嚴重的階段, 開口幾乎無聲, 只有聲息在持續的哽咽中溢出字眼, 「為什麼關機了?」

    林是非回答道:「因為是我提前關掉了啊。」

    就在他們吃晚飯時。

    林是非沒動過幾次手自己做飯,家裡又有吳姨, 如今他們還正是高三,在學校時的學習任務相較於比較重——雖然他從未擔心過自己的成績, 可他要為岳或梳理標註他每個階段要學會、學透的知識點。

    但其實林是非會做飯。

    在國外和蘇爾讕進行心理疾病以及心理健康交流的時候, 林是非讓自己迅速進入冷靜的方式只有兩種。

    一是進狗籠。

    他會主動進入逼仄又狹小的鐵籠,關門、上鎖。

    讓自己抽條很快的少年身體只能難受地蜷縮成一團, 無法半坐起身,更無法站立, 只能維持著蜷縮的姿勢自我開解。

    除此外, 便是更簡單粗暴地拆房間。

    他會把自己關在沒有任何人的房間裡, 見到什麼東西便會拆砸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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