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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18:28:12 作者: 不見仙蹤
    他對岳或同學自然是十分深刻,聞言道:「啊,都是他自己交給我的,怎麼了岳或媽媽?是有什麼問題嗎?」

    沈婉當時便忍不住,當著外人的電話失態地哭出了聲音,她真的不敢相信,岳或是怎麼在那么小的時候一言不發地、努力地養活自己。

    然而他們呢?

    訓斥他,貶損他,忽視他……欺負他。

    沈婉幾乎是用惡毒的目光瞪向旁邊的馮仁。

    電話這邊的杜傑不知道他們那邊發生了什麼,他只是聽見沈婉的哭聲後嚇了一跳,道:「岳或媽媽,你怎麼了?」

    沈婉不知道有沒有聽杜傑說話,道:「我對他不好……」

    「那你就對他好點啊。」聽到這句,想起岳或高一和高二的譚諶打架,他滿身頹喪失落,此時聽見沈婉這通堪稱自我懺悔的哽咽,杜傑也不知道怎麼,就突然有點莫名來勁,道,「岳或同學平常在學校的成績什麼的,你一次都沒管過,學校家長會這些你和你先生也從來都不出現,岳或同學往常在學校很悶,我都覺得他心理狀況會出現問題,小孩兒才 17 歲呢……家長就要擔起家長應擔的責任啊。」

    最後陳銘川看著調查出的岳或真的從12 歲便自己交學費,自己管自己吃飯的證據,整張臉都陷入冷漠,還有絲難得的愧疚。

    他不會很好地教兒子,平常又忙,能用錢解決,就絕不用情緒教導。原配生病去世後,譚諶被他慣得無法無天,他成天喊著要媽媽,所以見到沈婉,喜歡的同時,他也給了自己的孩子一個溫柔賢淑的母親。

    但他沒有想過讓沈婉放棄自己的孩子。

    馮仁在這個家已經將近三十年,他會把所有事都處理、完成得很好,無可挑剔,所以陳銘川很相信他。

    只要不是重大的決定,他從不會再去回頭檢查,不浪費任何不該浪費的時間。

    但岳或從來到這個家,似乎就是個誰都可以欺負的存在。

    好像無論怎麼樣對他都無所謂。

    就算他生氣,也沒人相信。

    連他的母親都不向著他。

    ……

    「請問你是?」白綰盈降下車窗,看向這個跌跌撞撞衝過來的女人,她眼白里有血絲,莫名顯得狼狽。

    「老夫人,岳或是不是在這裡?我知道他在這裡,」沈婉手扒著點車窗,說道,「你能讓他出來和我回家嗎?」

    白綰盈壓下心頭驚疑,心道岳或根本不在這裡,在他兒子家呢,但她不動聲色道:「你是小寶什麼人?」

    「我是他媽媽。」沈婉音色有些哽咽,竟然不敢再將媽媽這個美好的稱呼說得有底氣,「我是他……是他媽媽。」

    白綰盈抬手往耳後別了下頭髮,道:「既然是小寶母親,你可以直接給他打電話啊。」

    「他不接我電話……」說到這兒沈婉便想起昨天她知道學費的真相後,再次給岳或打電話,岳或的手機直接關機,根本沒有接聽的可能,「他不接我電話……我真的很想他,我以後一定會好好疼他,愛他的……您可不可以讓他出來見見我,就說媽媽會跟他好好道歉,再也不會……」

    「以後疼他愛他?」白綰盈打斷她的話音,心裡覺得不是太對味,她眉頭緊蹙,和對方短短几句交談就已經想發脾氣,「這不是身為人母一開始就該做的事嗎?疼護自己的孩子,讓他從小健康成長。」

    「但你這樣說話……怎麼?你之前虐待小寶啊?」

    沈婉立馬矢口否認:「我沒有!」

    白綰盈:「你姓什麼?」

    沈婉下意識:「……沈。」

    「嗯,沈小姐,小寶現在就在我家的莊園裡,我不會讓他出來和你見面,徒增他傷心。」白綰盈本該慈祥和諧的臉上神色漠然,非常嚴肅,道,「身為他的奶奶,我肯定要教給他,人生路上總是有那麼幾個不好的人,仗著自己身份特殊為所欲為,趁早丟了就好了。」

    「請沈小姐以後不要再過來了,我很不喜歡你。」

    言罷白綰盈升上車窗,對駕駛座道:「小張,走吧。」

    車子揚長而去,沈婉茫然地站在原地,眼神空洞。

    但在這瞬間,巨大的恐慌徹底席捲了她整個人的心神。

    她要失去年年了嗎?

    她怎麼能失去年年,她不能失去他啊。

    —

    「阿嚏……」岳或剛把畫具都歸攏到一起,便小小地打了個噴嚏。

    林是非的視線本來還牢牢地定格在一幅畫上,聞聲先忙去看岳或,道:「沒有感冒吧?」

    「沒有。我身體很好的,哪有那麼容易生病。」上次發燒就已經是不可思議的事件了,岳或抬手揉了揉鼻尖,道,「就是應該是有人罵我。」

    林是非當即正色:「我現在就幫星星罵回去。」

    岳或被他逗笑,說道:「知道是誰嗎你就罵回去。」

    林是非跟著輕笑出聲,片刻後,他忽而喊道:「Darling。」

    出租屋裡東西不多,他們來還沒一個小時,便收拾得差不多了,其中有多半還是畫具。

    岳或回首,應:「嗯?」

    林是非聲線忽而有些低,怕驚擾什麼似的:「這副畫……」

    話落,岳或的視線便隨著林是非指的方向看過去。

    待看清後,他的瞳孔便是微微一縮,幾乎是條件反射地想要去把畫蓋住,被林是非制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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