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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22:38:17 作者: 後紫
    四個菜端上了桌,老倪問:「湯呢?」

    「晌午的雞湯還剩了點兒,熱熱?」

    倪南音正站在老式的落地扇前扇風,她快熱死了,要不是礙於林三籟在,她這會兒肯定要躲到洗浴間裡,痛快地沖個涼水澡。

    風帶來了屬於少女的清香。

    要說也很奇怪的,男人一出汗,四處都是臭烘烘的。女孩子不一樣,即使大汗淋漓,也如桂子飄香。

    林三籟不動聲色地瞥向那對父女。

    父親的眉頭微蹙,女兒的紅唇半合半閉,還有一邊的唇角微微上揚。

    他知道兩個人在拉鋸,於是出聲道:「叔叔,咱們喝酒吧!」

    林三籟很熟練地打開了酒瓶蓋,往兩個瓷杯盞里倒上了酒。

    先前那股隱隱淡淡的少女清香,很快就被白酒的辛辣味道掩蓋住了。

    老倪酒興上頭,誰都攔不住。

    而且要命的是,老倪還和林三籟一見如故。

    什麼都能聊,當然多半是老倪說,林三籟聽著。

    酒過三巡,老倪拍著林三籟的肩膀說:「我比你爸爸大五歲,你比倪倪大五歲,你爸爸二十歲都有你了,我三十歲才有倪倪。我說這話,你可別不愛聽,可見啊,結婚早了不是什麼好事情。因為年輕衝動,人生還長著呢,後面的變故誰也料想不到。倒不如,等到成熟了再去結合,這樣的話婚姻關係會更加的牢固……」

    這個時候,酒精已經麻醉了老倪的大腦,說出的話,沒往那兒過過,就直接出來了。

    倪南音可是滴酒沒沾,瞥眼去看林三籟的時候,感覺他的眼神兒和平時不太一樣,黑色的渦旋很深很深,讓人看不清底端。

    或許根本就沒有底端,倪南音如是想。

    她出聲打斷了老倪的話:「爸爸,你醉了。」

    「誰說的!我才喝了兩杯,這一杯頂多有一兩,我可是酒瓶子不倒我不倒的。」老倪不快地叫。

    再握了酒瓶,把面前兩個杯盞,都滿上。

    倪南音想要去奪酒瓶,被老倪一個假動作騙了過去,她氣道:「你只有喝醉了,話才特別的多。」

    「那我不說話了,光喝酒。」

    「不行。」

    「酒不讓喝,話也不讓說?」

    「是的。」

    「那好,我拉二胡,你唱戲。」

    父女兩個像是同齡的孩子一樣討價還價。

    倪南音不想唱。

    老倪便拉著林三籟的胳膊說:「來來來,咱爺倆兒接著喝!」

    真是服了爹了。

    倪南音嘆一口很深的氣,妥協道:「唱唱唱。」

    老倪去臥房裡請出了他的寶貝二胡,得瑟地說:「我拉什麼你唱什麼。」

    唱了《碧玉簪》。

    唱了《藍橋會》。

    還唱了《桃花扇》。

    她的嗓子又清又亮,動作的幅度不大,但手勢和身段是和人物融為一體的,就好比蘭花指,該用到的時候便不由地翹了起來,眼尾該甩起來的時候,眼睛裡好似有光,迷人眼目。

    時值九點,倪南音快唱崩潰了,說:「爸爸,再唱就有人來砸門了。」

    老倪這才作罷,卻又來著林三籟說:「來,咱們再喝兩杯。」

    勸也勸不住,老倪很快便醉的連女兒叫什麼都不知道了。

    可那人看起來僅僅是微醺,眼神清亮。

    倪南音心裡頭有些氣。

    老倪的心臟做過搭橋手術,醫囑是不可以飲酒的。

    更何況喝醉了。

    把老倪安置在了床上,倪南音送林三籟出門。

    倪南音站在門口說:「賴哥,我周一要請假。」

    「為什麼請假?」那人的嗓音可能天生就有低音區的魅力。

    他的話很低沉,在這朦朧的夜中,卻讓人不由自主地生出一種為之迷戀的情愫來。

    當然,倪南音這麼想,僅僅是覺得他的聲音真的好聽。

    對他這個人,還是從裡到外的排斥。

    她說:「我周一要報考。」

    「哦。」他回應了一句,卻遲遲沒有邁腳。

    倪南音也不好關門,就這樣一個人在門裡,一個人倚在門邊對峙著。

    說來也好笑,可能是風吹動了桃樹的葉子,在寂靜的巷子裡呼呼作響。

    倪南音以為是有人在笑,稍微走了下神。

    清醒卻是因為他突然捏了她的臉頰。

    倪南音瞪大了眼睛。

    他的手還在她的臉上捏著,眉峰呈現出一種不可一世的姿態,輕微上挑著。

    臭流氓。

    倪南音的臉頓時如火燒。

    耳邊似乎又傳來了誰的笑。

    作者有話要說:  嗯,點題啪啪啪

    ☆、11

    一瞬間,兩個人都愣了一下。

    倪南音都還來不及掙脫。

    林三籟就收回了手。

    捏過她的手指麻麻的,像是過了電。

    他其實有些氣惱,那句「我才不和流氓談戀愛」,現在回想起來,那滿滿的嫌棄意味還是刺耳的要命。

    沒人喜歡被嫌棄。

    他很霸道地用了些力氣,被他捏過的臉頰,在微弱的燈光中,呈現出一種奇異的紅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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