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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18:25:06 作者: 森尼安
    說完,他頓了頓,又繼續道:

    「還有我要找的那個人,他沒有來過上界,若是日後問起來,我也好給他介紹一下。」

    說到最後,他眉眼帶情,聲音里笑意愈發溫柔。

    得,眾人都看出來了,重點哪是師長朋友,明明就是最後提到的那個人。

    任梟悻悻不說話,莫明旭對著任梟翻了個白眼,道:「為了一個不存在的人,至於嗎?」

    陳鶴軒從儲物戒指里拿出一個簡樸的相簿,小心翼翼地把相紙放了進去,方才抬頭溫和而堅定地道:「一定有這個人的存在,我會找到他的。」

    每次看到陳鶴軒信誓旦旦的樣子,任梟恨不得穿越回到一年前,把要喝酒的自己拖出去,誰能想到他酒後隨口編出來的一個名字竟成了陳鶴軒心心念念的存在,他真不知道這個名字有什麼特殊的。

    微端上傳來提醒,陳鶴軒看向面前的幾位友人,笑了笑,道:「送我到這裡就行了,日後有機會再見。」

    「一路順風。」曾棋騫拍了拍陳鶴軒的肩膀,道:「不要迷茫,相信你自己的選擇,遲早會找到答案的。」

    然而,此時並沒有人知道,這是他們與陳鶴軒相見的最後一面。

    ……

    陳鶴軒悄然無聲地回到修仙界,開始了漫長的尋找。

    他悄悄拜訪星洲門的藏書閣,瀏覽了每一本書,又去查看了星洲門往年的弟子簿,裡面並沒有任何一個叫「戚玉」的人,後來又走遍了三界,查閱過無數記錄,詢問過很多人,都沒有打聽到「戚玉」的一點消息,就好像真的沒有這個人。

    司空長纓早在多年前就已飛升,她的接任者是位可靠負責的劍修,也是唯一知道陳鶴軒回到修仙界的人。

    「師祖,還沒有下落嗎?」氣度不凡的掌門執劍於身後,問道。

    她負責接洽陳鶴軒,自然也清楚陳鶴軒在找一個人。

    「嗯,再找找,總會找到的。」陳鶴軒勉強笑道。

    待她走後,陳鶴軒漫無目的地走,回過神來時已經走到了食堂前,忽然有一陣急促的心悸。

    食堂前的梨樹開了,開得很旺,花很香,花瓣也很好看。

    可是還是空蕩蕩的,似乎少了什麼……

    不對,角度不對。

    陳鶴軒慢慢退後,最後停在了食堂門口,眼前似乎出現了一幅畫面:

    一個纖細的青年從梨樹下走過,眼睛微微彎起,抬手輕輕遮住唇畔的笑意,似乎經歷了什麼十分愉悅的事情。

    陳鶴軒甚至有預感,這件事一定和自己有關,所以這人才會如此開心。

    畫面如水月鏡花般轉瞬即逝,任陳鶴軒之後再怎麼努力回想,也無法憶出那人的一點風采。

    陳鶴軒又回頭望向食堂內部,隱隱約約出現很多個青年的影子,或是在邊發呆邊拿著木碗排隊,或是吃到不好吃的東西了皺起小臉,又或者是和人笑著打招呼。

    待陳鶴軒再次眨眼,這些畫面又很快消失了。

    回到下界也有十餘年了,陳鶴軒一直找一直找。有時候他也以為根本沒有這個人的存在,可不斷在腦海里自動重複的名字,那些如碎片一般的幻象,還有悵然若失的荒寂的心,都在反覆強調世上真的有一個叫「戚玉」的人。

    放課的鐘沉悶地響了起來,不一會,食堂便變得人來人往。

    陳鶴軒施了隱身術站在樹下,他撐著樹幹回憶剛才看到的畫面,努力在腦海中勾勒出那個人的影子,卻始終不夠清晰,就像是有人強硬地將那一點碎片搶走。

    忽的,耳畔響起了一道清脆的聲音:

    「師兄!」

    陳鶴軒猛然睜開眼睛,穿過人海循著聲音望過去,只見兩個少年相伴並排走在一起,看上去關係十分親密。

    「師兄。」陳鶴軒盯著虛空,痴痴地念。

    好像在很多年前,也有人這麼叫他,總是會輕輕地喚:「師兄……」

    一句句「師兄」在陳鶴軒耳邊響起,或悲或喜,像是刀子一樣狠狠凌遲著他的心。

    不用照鏡子陳鶴軒也知道,自己的臉上一定全是淚。

    他的心真的好難受。

    ……

    又過了十四年,星洲門又換了一任掌門,新掌門是個熱情豪邁的性子,一見到陳鶴軒便上前要續舊。

    陳鶴軒言簡意賅地拒絕了她,獨自一人在門派里走了一圈後,便下了山。

    「師尊,為什麼師祖每次回來逛了一圈就走了,我還想向他請教劍術。」意氣風發的少年劍客問道。

    新掌門想了想,語重心長地道:「或許是睹物思人吧。」

    少年劍客信誓旦旦地道:「那我下次一定早點在山下等他。」

    新掌門望向遠方,想起陳鶴軒離開時平靜如水的眼神,便知道或許沒有下一次了。

    陳鶴軒離開門派後,便前往人魔交界處,一步一步爬上來魔界的一座小山,山上有一座寂寥精美的宮殿。

    陳鶴軒慢慢推開宮殿的大門,眼前忽然出現一個青年穿著一身紅衣赤/裸著雙腳坐在殿前的階梯上,雙手托著腮,悶悶不樂的樣子。

    陳鶴軒的呼吸一窒,眼睛一動不動,只為了讓這幅幻象停留久一點,然而沒過多久,幻象就徹底消失了。

    陳鶴軒在青年剛剛坐過的位置旁坐下,勾了勾嘴角,很快又平靜下來,自言自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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