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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18:25:06 作者: 森尼安
    就在視野驟然清晰的那一刻,戚玉再次對上了那雙令他在無數個日夜顛倒思念的深邃的眼睛,一雙只會冷冷看著他、從來不會看在眼裡的眼睛。

    無數個畫面從戚玉眼前閃過,無數的酸疼擠滿了戚玉並不是很大的心臟。

    這樣想著,一串淚又從戚玉的眼角滑下。

    又讓師兄見到自己丟臉的樣子了。

    戚玉也很討厭自己這個愛哭的樣子。

    一時間,羞恥和悲傷在戚玉心頭混亂發酵。

    戚玉垂下眼睛,躲開陳鶴軒的視線,道:「對不起,我暫時沒有調節好情緒,讓你見笑了。」

    不知道為什麼,看著戚玉這種躲避自己的樣子,陳鶴軒感覺到憤怒。

    他克制不住地想去探究戚玉在想什麼,是在為什麼而哭,他想了解更多關於戚玉的事情。

    可陳鶴軒也知道,他是人,戚玉是魔,哪怕大戰已經結束,也改變不了他們是死敵的現實。

    陳鶴軒更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如此在乎這隻他只見過一面的魔。

    誰都可以心疼戚玉,只有他不能。

    「你為什麼要哭?」

    陳鶴軒還是控制不住自己,他的嗓音有些低沉:

    「是因為有人說你的名字不好聽嗎?」

    聞言,就像是被驚到了一般,戚玉抬起眼看著他。

    戚玉下意識地說:「沒有……」

    素來擅長揣測人心的陳鶴軒自然不會相信他這蹩腳的謊言。

    想起之前戚玉說過的夢話,陳鶴軒心裡忽然有一個人選,他說:「是你的……師兄嗎?」

    戚玉再次驚了一跳似的眨了眨眼睛。

    陳鶴軒見他這般驚訝的樣子,覺得有些好笑,又覺得有些生氣。

    好笑是因為戚玉瞪大眼睛、抿起嘴角的樣子很有生氣,再也不像一尊沒有靈魂的雕像。

    生氣是因為戚玉的師兄居然對戚玉做出如此過分的事,明明得到了這隻魔的青睞,卻還是不珍惜。

    」他不值得你的在乎」,陳鶴軒壓下怒氣,用溫柔的聲音緩緩說,「不喜歡你名字的人,那一定很……很不在乎你。」

    「不在乎你的人,就不要把心思放在他身上了。」

    剛才聽到陳鶴軒忽然提起「師兄」,戚玉先是一愣,他還在想師兄不就是師兄嗎,有什麼區別,後來才反應過來現在的師兄失去記憶了,頓時懷疑師兄是不是想起什麼了。

    可看到陳鶴軒一本正經地解釋不要在乎「師兄」,戚玉覺得有些心酸的同時,也覺得有些好笑。

    他何時見過師兄這樣一本正經對自己說教的樣子,看上去比師尊還要嚴厲,戚玉不由得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哈哈哈……」

    戚玉不是很愛笑的人,每次笑起來總會用手擋著唇角的笑意。

    可這次笑起來完全就是下意識的動作,也沒有用手擋住彎起的嘴唇,將發自內心的笑容暴露在陳鶴軒眼皮子底下。

    陳鶴軒呆住了。

    他看著戚玉笑得彎成月牙的、盪著笑意的明亮的眼睛,又看著他唇邊若隱若現的酒窩和虎牙,一時間只覺得自己快要迷失在戚玉的笑里了。

    他只希望戚玉的笑能再久一點、久一點,希望他永遠不要再哭了,希望他能永遠開心。

    見到陳鶴軒呆呆的樣子,戚玉也收起了笑容。

    他不好意思地捏了捏耳垂,眼神有些躲閃地說:「我知道了……你別一直盯著我。」

    陳鶴軒這才意識到自己好像盯得有點過分了。

    可是下一刻,他的眼神不由自主地落在戚玉的耳垂上,小小的、肉肉的、軟軟的,看上去就很好捏的樣子。一時間有些嫉妒戚玉正在捏著耳垂的手,恨不得自己摸上去。

    眼見戚玉的耳垂越來越紅,陳鶴軒這才咳了一下,再次說教道:「修魔之人和修道之人一樣,沒有必要在意無關緊要的事情。」

    他忽然看見戚玉耳邊似乎有一個小黑點,以為是污漬,下意識按了上去。

    戚玉本就是很敏感的人,被陳鶴軒熾熱的手忽然貼上敏感的耳邊,身體輕輕一抖。

    他連忙捂住耳朵,抬起眼睛瞪著陳鶴軒,怒道:「你幹嘛要摸我?」

    他對著陳鶴軒說話的時候聲音總是很輕,哪怕生氣也像是撒嬌的樣子,且不說他的聲音因陳鶴軒的觸碰而變得更軟、軟得像水。

    陳鶴軒抬頭,這才清醒一般連忙收回手。

    他有些慌亂地解釋道:「你耳邊有髒東西,我想幫你取下來。」

    戚玉皺起眉頭,疑惑地望向他,但又覺得師兄從來不會撒謊,就真的覺得自己耳邊有了髒東旭。

    他一想到自己又在師兄面前出了丑,就有些慌亂地說:「是什麼,很大嗎?」

    陳鶴軒暗自搓著指尖,仍在回憶剛才留在指尖上的柔軟的溫熱的觸感。

    他的眼神格外柔軟,道:「不大,還沒有取下來。」

    「那……」戚玉抬起頭用那雙漂亮的綠眸看向他,道,「那可以拜託你再幫我取下來嗎?」

    怎麼不可以。

    陳鶴軒求而不得,甚至還想再多碰碰那塊柔軟的肌膚。

    他也不覺得自己這種行徑和登徒子差不多,笑著道:「當然可以。」

    戚玉在陳鶴軒懷裡轉了轉,撈起耳側的頭髮,微微彎著頭問:「這樣看得到嗎?」

    盯著那節湊在自己眼前的細長白皙的脖頸,陳鶴軒覺得自己有些渴,也可能是不是渴,而是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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