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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18:25:06 作者: 森尼安
當時戚玉不自然地跟在師尊的身後,陳鶴軒還記得那時的戚玉面目飢黃,看上去十分地瘦。
接著,師尊彎下身牽起了戚玉的手,溫柔地說:
「戚玉,別怕,以後這就是你的家了。」
第4章 相晤
星洲門,曾是修仙界最大的門派,坐落於塞繆爾山脈上。
這裡人煙稀少,靈氣卻很是豐沛,自然資源十分豐富,是一大福地洞天。
寒冬的塞繆爾山脈,是一副極其寂靜遼闊的畫。
一望無際的蒼涼的長空,層層疊疊的銀亮的雪嶺,搖曳羽翅的迴翔的暮鳥,全都溶成了一片白色。
唯有無數從崖石邊飛出的屋檐,在這片白茫茫的天地里著上了點墨色。
大雪已經將山間蜿蜒的小徑掩埋,也沒有了修士互相拱手相讓的場景,只剩一片寂寥。
陳鶴軒踩著雪,剛進了山門的結界,就聽見沉悶的暮鼓重重地響起,一聲後又是一聲,驚破了沿途萬里的寧靜。
暮鼓和晨鐘歷時久遠,據說是門派剛創立的時候所立,已經過去了千年,顯得有些老態鍾,像兩位沉穩寡言的老者,默默注視和守護著星洲門。
在最後一點鐘聲消逝之後,是一陣熙熙攘攘的喧鬧——是弟子們放晚課了。
兩腳而行的是練氣期的,踩著飛劍的是築基期的,騎著靈寵的又是金丹期的。
一時間,山峰間衣帶飄飄,星洲門的白袍如雲如霧,隱約可視。
在陳鶴軒遠看四周的時候,早已有人注意到了他的存在。
兩三個少年踩著飛劍結群而行,在雲間體驗著寒風颳過的痛快感,忽而低頭便注意到了有一人緩緩走過山門。
「你們看,那人是誰?」少年對旁邊的夥伴問道。
另一少年見陳鶴軒走在雪地上,便說:「不就是連築基都沒過的練氣期罷了,有何稀罕的?」
第三位少年卻注意到了不一樣的點,凝神說:「不一樣,你看那些練氣期的,走在地上會留下腳印,可你看他走過的地方,一個印子都沒有。」
最開始發聲的少年好奇地說:「這會不會就是長老說的,只有元嬰期後才會的遁光而行?」
陳鶴軒移開目光,記憶亮點浮現在眼前,讓他不由得想起了他也有過這樣意氣風發的光景。
和幾個玩得好的友人在晨鐘或是暮鼓響了以後,便踩著劍直飛,倒也不是在比誰飛得高飛得快,只是在較量著誰先能飛到食堂搶到飯。
他一向飛得很穩,很少會撞到別人,倒是經常看到其他幾人在劍陣和人濤里橫衝直撞。
那時候,他們也沒有什麼煩惱,腦子裡只是密密麻麻的法術和今天吃什麼。
想到這裡,陳鶴軒嘴角牽起了一抹苦笑。
由著身體的記憶,陳鶴軒來到了一座高聳入雲的樓台前。
圈圈雲霧圍住了這座樓台,只在雲淡處讓高高翹起的屋檐露出一角。
樓外守著的小童在打著哈欠,在陳鶴軒上前的時候還帶著睡意問:「閣下何人,有何事?」
「弟子陳鶴軒,前來拜訪掌門。」陳鶴軒當即亮出了腰牌。
小童在看見腰牌上刻了「一白」二字,立即清醒了過來,當即彎腰拱手,「大師兄好。」
陳鶴軒按住了他,只笑道:「小師弟不必多禮,快帶我去見掌門吧。」
小童帶著陳鶴軒來到一處亭台坐下,拿出茶具正要沏茶,就被陳鶴軒給勸住了。
陳鶴軒笑著說:「我來沏吧,以前都是我給掌門沏茶,掌門很久沒有喝過我沏的茶了。」
小童停下手,來到一座高門前,他先是敲了敲門。
裡面立即傳來一道悠悠的聲音,「何事?」
小童說:「掌門,是大師兄來了。」
過了一會,裡面發出一聲長長的嘆息。
陳鶴軒放下茶具,起身往外走,剛好遇上了來人,「師尊來得正好,茶剛泡好。」
來人是一位高大的中年人,一身樸素銀袍,五官端正,雙目熠熠有神,眼角的些許皺紋更顯得十分寬厚溫柔,卻是一頭華發,白色的鬍鬚已經及胸。
「鶴軒,」濮雪峰大步上前,大力地拍了陳鶴軒,「好久不見,太想念你的茶了。」
陳鶴軒愧疚道:「是徒兒的錯,應該早日來看師尊。」
「你這小子,」濮雪峰大力按住陳鶴軒的肩膀,說,「哪有什麼錯不錯的,能再次看到你我就已經很高興了。」
二人皆在心裡長嘆一口氣,下意識地避開了一個話題。
師徒二人在小几前相對而坐。
陳鶴軒執起茶壺先是給濮雪峰到了一杯茶,說:「師尊嘗嘗,味道如何?」
濮雪峰抬起茶杯便是一口,只覺口中茶香四溢,道:「比原來的要好喝,你手藝長進了。」
陳鶴軒給自己到了一杯,抿了一口,說:「師尊你又給我捧場,這味道一般,我已經有幾年沒有泡茶了。」
倒是濮雪峰兩眉一皺,「你不相信我,我什麼時候騙過人。」
茶几上水霧朦朧。
濮雪峰將茶杯往桌上一放,似乎很有憂色,他猶豫地道:「這些年,你過得如何?」
陳鶴軒神色孤傷,只是握住茶杯的手上青筋暴起。他面上牽起一抹嘲謔地笑,緩聲道,「還好。」
濮雪峰憤憤地說:「戚玉那臭小子有沒有欺負你,若你說聲是,我定當闖入魔界抓他來任你懲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