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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22:34:35 作者: 暮行也
    神魔深淵內是數以萬計的魔族,他們等了千年才等到魔君回歸,皆跪立兩側恭迎,喊聲撼天動地。

    箬竹攙扶著蕭雁行,一步步往神魔深淵的深處走去。蕭雁行原本衣袍被濃郁魔氣點燃燒成灰燼,取而代之的是魔族君上的王袍,衣袖下玄鐵腕纏繞,暗藏鋒利袖劍。

    神魔深淵的盡頭從來不是縉仙宗虛造出的叢林,而是一座屹立在熔漿之上的魔宮。

    魔者,可利用沸騰熔漿修煉;非魔者,墜入熔漿即刻灰飛煙滅。

    壓制下`體內魔氣的蕭雁行腳步停住,他手臂一撈,將箬竹抱進了懷裡。足尖點地飛起,兩步跨過了赤焰熔漿,在魔族下屬的跪迎中,走進了魔族大殿。

    一張繪著赤焰圖騰的王座擺在大殿最上方,那是魔君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地位的象徵。

    而今,是屬於蕭雁行的。

    他一甩王袍披風,然後,把懷裡的箬竹放到了王椅上,自己則蹲在了箬竹腳邊,雙手搭在寬大椅面上,聲音一如既往地乾淨喊道:「姐姐……」

    因為和縉仙宗斷了瓜葛,與凌宛秋不再有師徒名義,所以他還是改回了最初的稱呼,叫她姐姐。

    大殿中魔族好奇往上瞥了一眼,滿目驚詫。

    那是魔族最至高無上的位置,只有魔君殿下才配資格坐,怎麼君上居然抱了個小姑娘上去?

    箬竹也是一愣:「你這是什麼意思?」

    在把神魔深淵走通的過程中,蕭雁行已經能做到自如操縱體內魔氣,此時他將周身煞氣收斂,眼瞳和眼尾的赤色火光隨之淡了幾分。眼睫眨動間,又是如慣常在箬竹面前的乖弟弟模樣,仿佛什麼都沒有變化。

    他道:「最好的東西要給姐姐。」

    箬竹聽得好笑:「你才是魔君。」

    「可我並不稀罕當什麼魔君。」蕭雁行道。

    箬竹目光落在少年眉心旖麗的火焰紋印,這點赤紅,給蕭雁行原就精緻的面容平添上幾分濃墨重彩。三分邪魅勾人,三分不羈攝人,以及四分冷艷嫵媚,融合出妖孽與凌厲並存的艷美。

    哪怕本質就是蕭雁行原來的臉,可箬竹無端覺得,魔君就應該是這樣。

    但現在這位魔族之主卻滿不在乎地說,不稀罕這個名頭。箬竹笑問:「那你想當什麼?」

    蕭雁行毫不猶豫:「姐姐的弟弟。」

    「只是弟弟?」箬竹挑眉。

    她早摸清小屁孩的心思了,才不相信蕭雁行這句話沒別的內涵。

    果然,蕭雁行聞言眸光頓亮,不確定地問:「還可以有其他的麼?」

    箬竹不吝點了點頭。

    蕭雁行頓時在她的肯定下,備受鼓舞:「我想當……能和姐姐一起睡覺,能隨時抱著姐姐,還能總是和姐姐親親的弟弟!」

    箬竹啞然失笑,添上這些個附加條件,還能叫姐弟嗎?

    蕭雁行目光灼灼盯著她,滿心期待地求一個答案:「姐姐可以嗎?」

    箬竹望著他的小心翼翼,忍住想笑的衝動,故做沉思摸了摸下巴:「我考慮考慮,看你表現。」

    看表現,那就是有希望!

    蕭雁行的眼睛瞬間更亮了,他抬了抬手,立馬有一名魔族下屬上前,跪立在他面前聽候吩咐。蕭雁行低聲對那人說了兩句,下屬便離開了大殿。箬竹沒聽清,不明所以看他。

    少年從她膝邊站起來,坐在了箬竹身邊。

    魔族這張象徵地位的王座很大,一人坐時綽綽有餘,手臂需要伸出好長一段距離才能搭上把手。但當兩個成年人同時擠在椅子上,又略微顯得擁擠,半側身子貼著。

    蕭雁行拉過箬竹右手,捲起她的袖子。

    「你做什麼?」箬竹的皮膚被他指腹蹭過,痒痒的,讓人忍不住想縮。

    恰好方才那名被蕭雁行吩咐去辦事的下屬回來了,雙手托著一個玄鐵製的大圓盤跪在側邊,將東西舉到頭頂。箬竹這下看清楚了,那圓盤上分別擺著紗布、剪子、各種藥瓶藥罐,還有一碗清水。

    蕭雁行首先拿起剪子裁下一截紗布,沾了些清水。

    他道:「我幫姐姐處理手臂上的傷口。」

    經他提醒,箬竹這才想起來自己右上臂被凌宛秋掌風割裂的傷口。

    在受傷的一剎那確實極疼,但她是仙君,有天族的止疼療傷秘術,當然不可能硬抗傷痛。所以在傷後,她當即屏蔽了傷口處的痛覺,只是後來凌宛秋陡然搖響鎮魔鈴,蕭雁行出事兒,她忘了施癒合術導致傷口沒有即使癒合,才導致瞧著比較觸目驚心罷了。

    這晌,蕭雁行動作很輕。仿佛在他手下的不是一處傷口,而是一件蒙了塵的稀世珍寶,稍稍用點力就會碎裂。

    他用沾了水的紗布仔細擦去傷口周圍乾涸血跡,擦完還不忘關懷地問一句:「姐姐疼嗎?」

    箬竹撤去了屏蔽痛覺的仙術,清水滲入傷口的刺痛猝然襲來,她一下沒忍住,倒吸了口涼氣。

    蕭雁行聽見聲音立刻緊張地停了手,鼓起腮幫替她吹了吹。

    箬竹疑惑:「你這又是在做什麼?」

    蕭雁行吹得小心而認真,他道:「我從小話本上看來的辦法,呼呼就不疼了。」

    箬竹手臂感受著從他嘴裡呼出的溫熱氣息,的確沒方才那麼疼了,但……所有的疼都轉變成了癢啊!

    少年的呼吸那麼柔、那麼暖,宛如風拂柳絮、月吻朝雲,撩撥著她細膩的皮膚,從瑩白變成了粉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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