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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22:34:35 作者: 暮行也
    她不是隨便的仙,不能容許這種隨便的事情發生。

    可她而今連站穩都勉強,雙手又能有多大力氣。這一推,景問筠算是配合她,自行鬆開了手。但也幾乎是他鬆手的瞬間,箬竹因為失了支撐,整個人往後倒去。

    景問筠無奈,只得再度眼疾手快將人接進懷裡。

    那絲縷舒服的冰涼,霎時無孔不入,隔著衣物傳來,箬竹難耐地低吟了一聲。

    景問筠眸色頓暗,她的滾燙在掌心下逐漸升溫,勾出生而為人最原始的渴望。什麼無情道,什麼清心咒,什麼得道飛升,在這一瞬都不復存在。

    並非他不想堅守,而是到如今他才知道什麼是魂牽夢繞,什麼是甘之如飴,什麼是魚和熊掌不可兼得。

    難怪有那樣多的人寧願為所愛破無情道,因為在凡塵極樂面前,所謂修道長生也無非成了可悲的孤獨,沒有意義,一文不值。

    是為……驀然就想起那句,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了。

    景問筠施下一層黑瘴,將夜明珠的光輝擋在瘴霧之外,廂房內頓時陷入黑暗。

    視覺受阻,五感便顯得越發清晰。

    箬竹聽得見自己微急喘`息聲凌亂,感受著景問筠拖著她的手掌收緊,她無端察覺到了隱隱危險的,帶有侵略的氣息。

    她連忙道:「既然沒有解藥,你就先回隔壁自己房裡罷。命魂的事,等我解了藥性再說。」

    「怎麼解?」景問筠道,「沒有解藥,你要怎麼解藥性?強行用內力壓制,還是……找這樓中小倌兒?」

    自然是前者,箬竹心道。

    但她尚且沒有被迷情藥霸道的藥性沖昏頭腦,她清楚且明確,當務之急是要把景問筠支開。否則狹小的一隅廂房中,有另外個男子靠她這樣近,還是個相貌俊朗的美男子,她沒有信心自己能強撐多久。

    於是箬竹扯謊:「你也說了,用內力壓制難受的是我自己,所以當然是……後者了。」

    她心想,景問筠修的無情道,打心眼兒里見不得那檔子事兒,所以她找小倌兒的說詞必定會讓景問筠產生鄙夷輕蔑的情緒,人自然就會走了。

    箬竹再接再厲,續道:「你這會兒出去正好,給我找個長得俊俏些,身子乾淨些,還有……伺候活兒好些的小倌兒進來。就說是幫我找的,你也沒必要有精神潔癖,覺得玷污了自己那神聖高潔的無情道。」

    屋內昏暗,她又眼眸迷離,看不見景問筠皺了眉。

    只在話音落下後,聽見景問筠嗓子低沉喑啞得可怕:「明明有現成的,為何要找旁人?」

    「是吾長得惹你不喜?還是吾修無情道不夠乾淨?」

    「什,什麼?」箬竹腦子已經有些混沌了,半天沒能理解他的意思。

    現成的?景問筠這是在說他自己?

    長相惹她不喜?無情道不夠乾淨?這又是什麼意思,自薦枕席?

    箬竹被自己得出的結論嚇了一大跳,連身上燥熱都忘了些許。

    她是瘋了吧,才會把景問筠的話理解成這種含義。人家可是無情道修,是當今最年輕有為的無情道捉妖師。

    雖然姻緣簿上所載,這無情道終究是要破的,但破他道的人是花青。

    箬竹飛快搖了搖腦袋,她絕對是傻了,被迷情藥沖昏頭腦了。

    景問筠見她突然搖頭,以為她是在回答自己上頭的問題。

    搖頭,說明他的相貌沒有惹她不喜。

    搖頭,說明他的無情道在她心中沒有不乾淨。

    「那便不需要找小倌兒了。」景問筠低笑,「吾比他們貌俊,也比他們乾淨,他們會的事,吾未必不會。」

    箬竹腦瓜子嗡嗡的,景問筠的話,一字一句鑽進她耳廓,眼睛在黑暗中找到那身白衣的主人,瞪得極大。

    什麼亂七八糟的,是她瘋了還是景問筠瘋了?

    這真是自薦枕席啊?

    景問筠已經準備抽解她衣帶了,微涼指尖蹭過最敏感的腰肢,箬竹鼻間不可遏制溢出一聲悶哼。

    過分羞赧的聲音反倒讓她清醒,箬竹按住景問筠還欲動作的手,提醒他:「景問筠,你是不是被奪舍了?你修的是無情道啊!無情道!不能破戒的!」

    「吾知道。」

    景問筠很清醒,他知道自己在想什麼,也知道這樣一意孤行該承擔的後果。他卻仍舊說:「無情道破便破了,吾不在乎。何況……合歡宗的有情道,未必不適合吾。」

    真是瘋了,箬竹在心裡下定論。

    說實在的,景問筠的無情道破了,從某種程度而言,於她的姻緣任務有利。這樣她就還有希望攛掇景問筠,再將花青追回來。

    而箬竹如今體內火球肆意燃燒,沒有徹底失控,全靠意志尚且堅定,倔強支撐著,與蠢蠢欲動的燥熱抗衡。

    身體不會說謊,她其實並不反感景問筠的觸碰。

    可她不是花青,她不可能給自己姻緣任務的男主角挖下火葬場的坑,所以……景問筠必須走。

    箬竹拼勁力氣壓住景問筠的手,她為了讓景問筠暫且離開,絞盡腦汁,最後終於靈光一閃:「你忘了剛剛隔壁那男子了?」

    「你現在和他也差不多,天魂三魂缺失,不能人道。我是有多想不開,才會找一個不行的男人!」

    景問筠:「……」

    他雖在過去數年裡修的是無情道,可到底是男子,有著同世間男子相同的尊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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