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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22:34:35 作者: 暮行也
    景問筠將形同箬竹的人偶擺至桌面,正是他方才所言的,坐在畫紙之上。

    他鳳眸微眯:「這紅袖招倒是個妙處,桌子高度恰好夠著尋常男子腰部。如此……」

    「涓涓細流也好,粉蝶花露也罷,都落在畫紙上,半滴不浪費。」

    景問筠到底是道修,縱使在描繪那種事,也說的極其隱晦,不帶一個淫`浪字眼。可偏生他說的這般含混朦朧,箬竹卻還是聽懂了。

    原來老闆娘那段話的重點,並非作畫,而在於——

    兩個人肆意的……最終留下來的痕跡,便成了畫作。

    難怪她方才說自己想用這空白畫卷作畫,景問筠會是這麼個反應,簡直太……羞`恥了。

    箬竹覺得自己臉皮下有簇火,只要景問筠再多說一個字,就能噴涌把整張臉都燒得紅透。

    她抬眸又瞥見景問筠幻化出的自己模樣的人偶,三話不說打出一掌,把人偶打散,臉上溫度總算沒那麼燙了。

    不過話說回來,此紅袖招既然是青樓,那麼她之前所有以為的認知便極有可能都是錯的。

    箬竹環視這屋內的琴棋書畫,這畫是解釋清楚了。

    「那其他東西呢?這七弦琴,這黑白棋,這筆墨硯台,也有深意?」她問。

    景問筠暗色深深:「你想知道?」

    作者有話要說:據說有一類人,看起來衣冠楚楚且一本正經,實際堪稱懂王,真正撩起人來比風流紈絝更有一套。我覺得景道長完全可以歸屬於這一種(狗頭偷笑)

    第38章 道長的深情道(10)

    「也……也不是很想。」箬竹被他逐漸逼近且別有深意的眼神盯得彆扭。

    幾聲玉質旗子相碰的細響清脆瑩潤,不禁掀眸,但見景問筠已經從棋簍中抓了一枚棋子,抬手舉到她眼前。

    廂房被夜明珠照得亮堂,箬竹只一眼就發現了棋子的端倪。

    最顯眼的,要屬棋子表面並非光滑玉潤,而是被雕上了朵朵細節豐富的花兒。

    其次,便是這棋子正中心竟有空洞。箬竹目測這半徑偏窄的圓孔寬度,隨著景問筠拆下一根古琴弦穿過,便可知其大小正好為琴弦粗細,如此,這兩樣物什的用處就不言而喻了。

    而琴有七弦,弦長三尺六寸五,每根弦長能串的棋子數不勝數。若是七弦皆串珠……隔壁恰得其時的又響起女子嬌音細碎,箬竹這回飛出的消音訣沒被景問筠打斷。

    但不堪入耳的聲音似乎極愛留在腦海記憶中,縈繞不絕,叫她不自禁地想,棋子雕刻花紋精緻複雜,琴弦之長之多,那女子還能發出這般不帶痛吟之聲,也是挺不容易。

    可見紅袖招確是個一等一的風流館。

    景問筠似看出她心之所想,不緊不慢將棋子放回棋簍中,眉梢微挑說道:「你真以為這墨,是尋常墨汁?」

    「不然呢?」箬竹雖是反問,但底氣已經弱了許多。

    這紅袖招中的物什,一樣樣刷新她固有認知,突破她固本下限。她隱約知道這筆墨定然也不簡單,但因為有了琴棋畫卷這三樣東西在先,所以不論景問筠接下來說出多麼獵奇的話,她都不會太詫異。

    景問筠用右手三指執墨條,在硯台研磨出少量墨汁。

    很快,箬竹就在光亮下清楚地看見,這墨水表面,浮著一層薄薄的油脂狀物。她低頭輕輕嗅了嗅,馥郁濃香刺鼻,讓她立馬把硯台推開老遠。

    因昨個兒晚上花青剛中過類似的藥,所以她在短時間內,都會對這類藥物的香氣都格外敏感。

    要說區別,只有花青中的那藥是外用,而這墨中藥油是內用。再看毛筆前端狼毫細毛柔軟,可蘸上藥油浸潤,後端筆桿細長硬直……

    種種玩物花樣之多,叫她震驚得都沒空惋惜自己今晚牽的所有姻緣悉數泡湯,付諸東流。

    箬竹現下僅有唯一個想法,那就是只覺這屋中每樣東西,她都沒眼看了。

    偏偏景問筠今日還奇怪的很,說話時,與她之間的距離不斷拉近,半點沒有無情道該有的無情素養。

    箬竹突然想到什麼,抬眼看他:「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紅袖招是青樓?」

    景問筠默認。

    箬竹頓時有些生氣:「那你為什麼不提早告訴我!要是我知道,絕對就不會來了!」

    「吾哪能想到你竟不知道此處是青樓。」景問筠好笑又無辜,「何況不止是吾,剛剛老闆娘一聽說你是合歡宗,不也當即殷勤放了你進來?」

    箬竹百口莫辯,不過她也確實理虧。

    要怪,也只能怪合歡宗惡名在外。

    孰料,景問筠緊接著就來了句:「誰知你竟如此給貴宗門丟臉。」

    箬竹:「!!!」

    不要蹬鼻子上臉好嘛,合歡宗不知道這些玩意兒就是丟人,無情道懂那麼多就驕傲光榮了?

    等等……她險些被景問筠說混亂了,她怎麼忘了,這人修的是無情道!

    再看向景問筠,神色中充滿打量:「你既然早知道這裡是青樓,為什麼還跟我來?你們修無情道的,不是最輕蔑情情愛愛的嘛?」

    「還有……」箬竹伸手指了指屋中東西,「這些玩意兒,連我都不知道用處,你怎麼會那般清楚?」

    「你是不是修了假的無情道啊?」

    景問筠心想,他大概的確是修了假的道吧,不然怎麼才認識眼前這人沒幾日,道心就波盪動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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