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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22:34:35 作者: 暮行也
    「然後呢?」箬竹追問。

    「然後……」花青撓撓頭,「昏迷之後的事我什麼都不記得了,直到剛剛睜眼看見姐姐和道長。」

    箬竹聽她說著,想起那個被景問筠揍得落荒而逃的壯碩男子。

    那人應當是個修士,看出花青蛇妖的身份,動了歪心思,想要通過騙她雙修,來撈一筆不勞而獲的修為。

    這樣倒確實能將今晚之事,解釋通了。

    至於花青中的秘藥,多半就藏在那副畫中。

    花青說到這裡,自己似也反應過來了什麼,低頭開始在周圍地上找。終於在某個蒲團的下面,找到了畫卷。

    她彎下腰肢去撿,景問筠突然開口:「別動。」

    他的聲音素來低沉清冷,這會兒又多添上幾分寒意,嚇得花青肩膀抖了個哆嗦,瞬間不敢動了。

    景問筠施了個術法,將地上畫卷帶到自己手中,箬竹看見他眼底難得渲染出除了清水寒霜以外的色彩,不由好奇:「這幅畫,你認識?」

    「就是吾丟的那副。」景問筠道。

    箬竹頓時愕然。

    那晌華燈初上時分,她在景問筠房中,才發現畫卷丟了。

    也正好是那時花青離開周府買畫,遇上個想騙她雙修的騙子修士,留下了這幅畫。

    從時間線來看,似乎太過巧合了些。

    而且當初也說了,能入室偷畫卷之人,修為定要高出景問筠數倍,方才那男子顯然不夠格。

    再者說他們已經懷疑偷盜之事,乃合歡宗宗主所為,合歡宗不收男弟子且重女輕男人盡皆知。合歡宗主貌似沒道理將東西給一個相貌醜陋的男子。

    景問筠若有所思看了花青一眼,而後準備展開畫軸。

    箬竹立馬後退三大步。

    景問筠狐疑回頭,面露奇怪。

    箬竹解釋說:「我怕畫上有那種藥。」

    景問筠輕嗤:「你身為合歡宗弟子也怕這個?這不是你們的心頭好嗎?」

    箬竹:「……」

    她現在就是後悔,後悔當初胡謅自己出自合歡宗。

    這話要是從旁人嘴裡說出來,箬竹絕對會以為對方是在揶揄嘲諷。可偏生說的人是景問筠,他面色如常,清冷如霜,像是只在闡述某個事實,絲毫不帶個人情緒。她要是反應過激,反而顯得欲蓋彌彰了。

    可此前又有花青中藥失態在先,箬竹縱使好面子,不露膽怯,都實在提不起那麼大的勇氣上前承擔風險。

    不等她做出反應,只見景問筠伸手去袖中,再度掏出了那裝有解藥的白玉瓶。

    景問筠潑了花青水的場景還歷歷在目,箬竹下意識以為他也要潑自己一臉水,在景問筠開瓶塞時,就又後退了幾步,到安全距離之外。

    「過來。」景問筠微微仄眉看她。

    箬竹縮了縮脖子,腳下沒動,而是道:「你別用水潑我,我就過去。」

    景問筠眸色漸深,盯著她看了片刻,然後,兩步走到她面前道:「你既不過來,吾還不會過去嗎?」

    箬竹還沒來得及再躲開,景問筠就已經到了眼前。

    他修長的手指間捻著一顆深棕色藥丸,將那皮膚襯得格外瑩瑩素白,伸到箬竹眼前。

    「吃了,吾再開畫。」

    箬竹微愣,這是不會潑她水的意思?

    景問筠又道:「你若不吃,吾不介意親自餵你。」

    箬竹聞言陡然一個激靈,她有前車之鑑,也是親眼所見,已經將景問筠的「餵」判定成了粗暴潑水。這句話聽在她耳朵里,也就成了強勢威脅。

    她微知藥理,鼻間一嗅,就曉得這是頂好的靈丹妙藥,還能解了那種藥的污穢藥效。二話不說從景問筠手中接過,服下吞咽入喉。

    這藥不苦,舌尖微微有酸甜之味蔓延。

    箬竹突然就有些奇怪,既然這藥可以直接服用,為何景問筠要多此一舉叫她去打水,又用極其不友善地方式潑了花青一臉水替小青蛇解毒。

    她搓了搓手指,那裡殘留著方才接過藥丸時,無意輕擦過景問筠指尖皮膚留下的一絲微涼。

    有種荒誕的念頭無端浮上腦海。

    莫非因為直接餵藥會有肌膚接觸,景問筠是不想碰到花青?

    箬竹晃了晃腦袋,當即甩掉這個想法,這壓根就不可能。景問筠尚且不喜歡花青是真,嫌她事兒吵鬧也是真,如果真是那樣的理由,景問筠也應該糊她滿臉水才對。一定是夜太深,腦子開始犯糊塗了。

    景問筠雙手各執一柄畫軸,緩慢將畫卷拉開。

    就在捲軸舒展,露出畫紙少許白邊時,箬竹突然身形踉蹌了小半步。

    景問筠停止了開畫的動作,扭頭看她:「怎麼了?」

    「沒事。」箬竹抬手揉了揉額角太陽穴,「就突然有些頭暈,可能是到睡覺的點兒,困了。」

    景問筠微微皺眉。

    頭暈?

    就在箬竹身子趔趄那個剎那,他同樣驀地覺得靈識盪了一下,頭暈之感襲來。

    要知道,修真之人大多身體素質較常人好上許多,除非遭受內力反噬,或是遇上更強勁的對手傷於其靈力下,其他時候小病小痛壓根近不了身。

    可在方才,他和箬竹兩個人身體都出現了不尋常的狀況,景問筠直覺這幅畫上有問題,興許在他丟畫之後被人做了手腳也未可知。

    他繼續拉捲軸的動作變得小心翼翼,聚精會神,但當整幅畫展露眼前,他發現……紙上居然一片空白,沒有半點墨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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