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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22:34:35 作者: 暮行也
而且眼鏡片還是明晃晃的黃色。
花青雖說不大能分清如何表達喜愛,但本性還是條好蛇。
景問筠沒理會她的調侃,沿著認定的方向,走過一條狹窄小徑。
路的盡頭,前方忽現幾點光亮,再近些看,是不遠處一座破廟燃著燭火微茫,儼然是有人的樣子。
與此同時,景問筠手中法鏡表面的匙柄光影開始劇烈顫動,說明花青也在那兒。
箬竹尋蛇心切,加快腳步。
破廟寺門虛掩著,箬竹沒有上來就推門,而是習慣使然地貓著腰往裡頭看了眼。她頓時便瞧見廟內站著一名高頭大馬的男子,而男子腰間,纏繞著一條翠綠的長蛇,正嘶嘶吐出信子。
箬竹眉頭輕擰,花青這是在幹嘛?
化回原身也就算了,還糾纏著個男人,像是一副思`春了的樣子?
景問筠就站在她身側,同樣看見了這幕,語無波瀾地重複起她方才說過的話:「我戴著有色眼鏡看蛇。」
「……」她似乎隱隱聽見了打臉的清脆聲音。
箬竹慢條斯理地整了下衣裙,掩飾窘迫,又清了清嗓子。景問筠便知道她要開始胡扯了,索性收了三清鏡,擺開架勢聽她能編出個什麼花兒來。
「道長且聽我一言。」箬竹一本正經地說,「看問題呢不能只停留在表面,而應該透過現象探究更深層次的緣由。裡頭那男子,單看面相就不是個什麼好傢夥,倘若花青是因為年少無知,被他騙了或是被他強迫了,那便不能說花青心思不正。」
隨著她話音落,花青喉間溢出了一聲銷魂的低吟。
景問筠似笑非笑看她,再度重複:「被迫。」
箬竹:「……」
她總共說了兩句話,全被當場打臉,瞬間覺得自己面子裡子都丟了個乾淨,臉頰微微燒起紅意。可偏偏景問筠修的是無情道,根本沒看懂她的臉紅,甚至問道:「你現在還決定要救人?」
箬竹眸光流眄:「當然救!」
無論出於什麼緣由,她都要保證姻緣簿的既定走向,所以花青絕對不能和除了景問筠以外的任何男人,發生親昵關係,哪怕只是用蛇尾纏腰也不行!
她曲起食指,準備敲門而入。
身邊景問筠突然拔出身後長劍,在半空劃下一道凜冽劍氣。不等箬竹指骨叩上門扉,廟門頓時從中斷開個大骷髏,無土木支撐,轟然倒塌。
箬竹驟地被嚇了一跳,雙肩顫了顫。
她不禁咽下半口卡在嗓間的唾沫,扭頭去看景問筠。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無情劍招,暴`力執法?
景問筠迎上她的目光驚疑,乾脆解釋:「這樣最快。」
不僅是箬竹,廟中男子在聽見木門倒地的巨響剎那,也轉過頭來,緊皺的眉宇戾氣深濃,滿是不悅;「你們是誰?敢來壞爺的好事,活得不耐煩了?!」
「是你爹!」箬竹對這種出言不遜的人,從來不客氣,「快放下那條蛇,否則,你的下場就和那扇門一樣!」
男子聞言發笑,瞥過倒在地上的破碎廟門,宛如在看垃圾般不屑一顧。甚至頗為挑釁地將手掌搭上青蛇腦袋,順著花青細長柔軟的背脊撫摸了兩下,抬眼輕蔑:「這是條雌蛇,就算我給你,呵,你也沒用啊。」
箬竹聽懂他是在影射男女雙修之道,連忙指向景問筠:「他是男的,他管用。」
男子朝她身後看去,正好對上景問筠皺眉排斥的冰冷神情,眯起眼睛,意味深長地笑了:「那也得講究個先來後到,你們在外面排排隊。等我修完了,自然就輪到你們了。」
箬竹死死盯著男子不斷吃花青豆腐的鹹豬手,她才不可能等,說道:「夜晚天氣涼起來了,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
「天涼王破,我今兒個偏要強取豪奪!景道長,揍他!」
第35章 道長的深情道(7)
箬竹下意識出口的話,她沒想到景問筠居然真就聽她使喚,兩招把男子揍得屁滾尿流,鼻青眼腫,頭也不回地跑了。跨出廟門時還踉蹌跌了一跤,不忘把腰間的蛇像丟垃圾一樣甩給箬竹,生怕景問筠又向他出招似的。
箬竹手腕陡然花青纏住。
她可做不到像男子般去撫摸蛇身,光是蛇皮緊貼在皮膚上,她就已經感受到了又滑又涼的粘膩感,讓她不自覺打了個寒顫,胳膊微微發抖。
「花青?」箬竹竭力壓下嗓音的瑟瑟顫抖,「你先從我手上下來。」
小青蛇沿著她手腕往上臂蠕動,充耳不聞。
箬竹雞皮疙瘩頓時起了一身,情急又道:「景道長也在這裡,是他救了你,你快去感謝他!」
花青揚起七寸以上脖頸,吐出猩紅信子,朝她探了探,依舊恍若未聞。
箬竹終於意識到了不對勁。
從前兩日的相處來看,小青蛇對她一口一個姐姐喊得歡,還是很聽她話的。而且因為花青喜歡景問筠,卻屢次碰壁,這晌有完全合理接近景問筠的理由,她不可能放過這個好機會。
何況蛇類頻繁吐信子,是想吞噬食物的徵兆。
結合種種來看,花青現在應該是神志不清的狀態。剛才纏繞在那個油膩男子腰間,這會兒又順沿她手臂攀爬,約莫是蛇身難耐,身體本能地想要貼近旁人,像極……中了春閨秘藥的症狀。
僅一會兒箬竹思索的功夫,花青已經爬到了她的手肘,箬竹渾身寒毛豎了起來。她咬緊後槽牙,拎起花青的尾巴尖,手臂一甩,把小青蛇乾脆利落地甩到了景問筠手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