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章】玲瓏篇：我都不忍心占你便宜了

    夜瑤光想到前世她和晏天縱沒有什麼交集，除了新婚那日見了一面然後就天人永隔了。

    換個人也許會懷疑是不是晏天縱讓人下的毒放的火，可她知道害她的人絕對不是晏天縱。

    不過前世她一死就沒有了任何的證據，晏天縱這個不受寵又被質疑燒死新婚妻子的皇子恐怕會被皇上更加厭惡吧！

    其實她覺得晏天縱也是個可憐人，明明深受皇上喜歡，可因為斷了腿性子大變又傳出他各種不利的流言所以成了皇上最不喜歡的皇子。

    晏天縱比她只大一歲如今也不過才九歲而已，一想到他未來的命運夜瑤光也是有些不忍。

    聽到夜瑤光的話時晏天縱眼前一亮，「你肯借我？」

    「都說了你要給我個理由啊！我們無親無故萍水相逢我怎麼知道你會不會欺負我年紀小來騙我？」

    「可否借一步說話？」晏天縱對著夜瑤光勾了勾手。

    「小姐！」翠香拉住夜瑤光的胳膊然後搖了搖頭。

    夜瑤光看了晏天縱一眼，「我們男女有別大街上人來人往的於我名聲不好。」

    晏天縱愣了一下後忍不住笑了，一個才五六歲的小丫頭竟然軟膩膩的和他談男女有別。看她嬌嫩的肉包子小臉上一本正經的模樣他覺得夜瑤光有趣得很。

    「你笑什麼？」夜瑤光歪脖看他。

    「前面有個酒樓，我們上去喝杯茶吧！」晏天縱提議。

    夜瑤光看了看翠香，翠香還是微微搖頭。

    身為夫人身邊的人翠香不想讓小姐和不認識的人有更多接觸，雖然對方年紀不大可畢竟是個異性。

    夜家雖然分了家但小姐好歹也是國公府三房的嫡小姐，要是出了什麼差錯她這個當奴婢的可擔不起責任。

    夜瑤光猶豫了一下，晏天縱這個人她前世對他唯一的了解就是身體有疾性格暴虐，因為斷腿一下子跌入了塵埃讓他破罐子破摔再不在意世人的眼光，做下了很多驚世駭俗的事情。

    眼前的男孩笑起來非常的陽光，怎麼看都不像傳說中那個樣子，她如果告訴他不久後他會因為一場意外殘了雙腿他會信她嗎？

    夜瑤光打了個冷戰，別說外人不可能相信，就算她都還在質疑自己是真的經歷過另一世嗎？

    如果說從八歲到十七歲的人生又機緣巧合的讓她重新來過一次，她要不要幫這個男孩？

    晏天縱看到夜瑤光發呆，他發現這個女孩的眼睛特別好看，睫毛也長長的卷卷的像蝴蝶扇動的翅膀。

    「小妹妹！」晏天縱忍不住出聲喊她。

    夜瑤光在心裡做個決定，前世她娘小產又在老夫人壽宴上因為壽禮的事情鬧了個不愉快，從那以後更不得她爹的歡喜，又有方姨娘從中挑撥很快就交出了三房的中饋。

    從那以後她娘身體就一天不如一天甚至連她的親事都顧不過來，等她和魯國公嫡孫的親事被破壞又被她爹定給了七皇子後她娘氣得吐了很多血差點就背過氣再也醒不過來。

    這一世她改變她娘小產的命運，又提前告訴她娘壽禮的不妥已經改變了前世的軌跡，如今她搶先得到了百壽圖，要是再能和七皇子交好會不會也會改變七皇子的命運？

    如果七皇子沒有斷腿的話這晏國的太子還會是那個人來當嗎？

    夜瑤光嘴角微不可見的勾了一下，「我想吃點心。」

    晏天縱鬆了一口氣，「好！」

    翠香沒想到夜瑤光竟然同意和那個不知道是誰家的小公子去酒樓吃點心，急得沒法。

    「小姐！」

    「我自有分寸！」夜瑤光講話的聲音很軟，長得小也有優勢那就是可以隨時隨地用和人撒嬌的語氣說話還不會被人覺得噁心。

    夜瑤光和晏天縱一前一後進了萬順酒樓，晏天縱要了一個雅室兩個人進去坐好點了夏季消暑的涼茶又點了幾盤孩子愛吃的小點心。

    翠香和晏天縱身邊的長安站在門口守著，真是戰戰兢兢生怕有什麼風聲傳出去。

    夜瑤光看了晏天縱一眼，「我買百壽圖是想給我祖母過壽，你要來做什麼？」

    晏天縱給她倒了一杯涼茶，「我父親一個月後的壽辰，我買來送他。」

    夜瑤光愣了一下，原來一個月後是堇帝的壽辰。突然她眼眸瞪大，晏天縱就是一個月後斷的雙腿，難道和皇帝壽辰有關？

    「怎麼了？」晏天縱看到夜瑤光滿是驚訝的表情就好像知道他父親是誰一樣。

    他剛一有這想法就笑了笑，不過是個小姑娘以前也沒見過他，怎麼可能知道他的身份？

    如果他知道夜瑤光不但知道他的身份還知道他以後的命運恐怕會嚇到。

    「這百壽圖我不會賣給你。」夜瑤光微微一笑。

    「你能答應借我兩天就好。」

    「要是你不還我怎麼辦？」

    「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說是借肯定是要還的。」晏天縱把自己腰間玉佩拿下來放在夜瑤光的面前，「這玉佩是我出生那天我父親賜……送給我的，你要是不信我的話這玉佩就放在你這裡做個抵押。」

    「公子！」長安見狀嚇壞了，那可是皇上賞賜給主子的。

    夜瑤光拿起那玉佩看了看，這玉佩一看就非常的稀有，中間刻著一個很大的『縱』字，

    她把玉佩推回去，「我不要你的玉佩當抵押。」

    晏天縱愣了一下，「你不肯相借？」

    「你又不說你借去幹什麼？」

    晏天縱撓了撓腦袋著急的時候才有一絲孩子的天真，「我想臨摹下來，雖然不是紀白大師的真跡不過好歹也是我的一番心意。」

    夜瑤光眼眸睜大了一些，「你還能臨摹紀白大師的真跡？」

    晏天縱臉頰微微泛紅，「嗯！」

    看到前世被人傳得和惡魔一樣的七皇子露出如此羞赧的表情夜瑤光心思一動。

    「不借！」

    ……

    晏天縱唇瓣微張就有一種被耍了的感覺。

    夜瑤光擠出一個笑容臉頰邊露出淡淡的梨渦，「如果你能用別的壽禮和我交換，這百壽圖就送你了省著你費盡心思臨摹。」

    幸福來的太快好像龍捲風～～

    晏天縱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他沉思了片刻，「長安！」

    「公子。」長安在一旁聽到夜瑤光說可以把百壽圖送他家主子的時候也是一愣。

    「你回去把我前些日子帶回來的觀音三十三種化身圖拿來。」

    「公子，那是你……」

    「快去快回！」晏天縱看了長安一眼，長安不敢耽擱立刻回去取。

    坐在馬車上長安嘆了一口氣，就是因為去尋那觀音三十三種化身圖花光了主子的積蓄，要不然也不會為了籌錢讓百壽圖被人買走。

    也就是他家主子從不仗勢欺人，要不然說出身份來那百壽圖還不是會被人乖乖送到府上。

    沒想到為了換紀白大師的百壽圖要用那麼昂貴的觀音畫像來換，想一想都肉痛。

    夜瑤光在聽到晏天縱說觀音化身圖的時候就驚呆了，「你有那麼好的禮物為何還要尋百壽圖當壽禮？」

    晏天縱用手指敲擊了幾下桌面，「我父親喜歡。」

    他並沒多說別的，本來那觀音圖就是尋來賀壽的，不過他得知他父皇無意提了提紀白的百壽圖於是就上了心，再看那觀音化身圖就沒想像中那麼值得送出去了。

    很快長安就帶著一個外觀普通的藤箱趕了回來，打開后里面是三十三幅畫軸。

    晏天縱把那畫軸一個個打開是觀音菩薩不同姿態的畫像，栩栩如生。

    夜瑤光一顆心懸在嗓子眼，這三十三張圖想要收集齊全真的是要費很大的功夫，她原本想用百壽圖換來七皇子的好感度，如果改了七皇子的命格也算是有條粗大腿可抱，沒想到七皇子會用這麼珍貴的東西和她交換。

    「這個可行？如果不行我再加些別的！」晏天縱看了看目瞪口呆的夜瑤光。

    夜瑤光咽了咽口水，「說的我都不忍心占你便宜了！」

    晏天縱輕笑了一聲，雖然還年幼可笑起來讓夜瑤光有一種他可比前世好看多了的感覺。

    「既然你滿意那就成交了！」晏天縱把那三十三幅圖都卷好重新放在箱子裡。

    夜瑤光把那個百壽圖遞給晏天縱，「那你再瞧瞧，如果你反悔還來得及！」

    晏天縱打開看了一眼確定是紀白大師的真跡後遞給長安收好，「先謝過小妹妹了！」

    夜瑤光看了翠香一眼，「錢袋給我。」

    「啊？」翠香不解。

    「先給我。」夜瑤光接過錢袋把裡面的銀票和碎銀子都掏出來放在晏天縱的面前，「你這一套觀音圖可比我那百壽圖貴多了，這些先給你。」

    晏天縱嘴角勾起，「說好了交換，我豈能再收你的錢？」

    「其實，我送祖母壽禮的話這觀音圖更好些，占你那麼多便宜我於心不忍，別嫌少就好。」夜瑤光笑米米的看著他然後站起身，「翠香我們回吧！」

    翠香也知道是自己家小姐占了天大的便宜了，用力拎起那個藤箱跟著夜瑤光出了雅室。

    看到她們離開晏天縱推開了雅室的窗戶，看到夜瑤光上了馬車離開後他陷入了沉思。

    「主子，小人已經讓人跟上去了，很快就能查出那位小姐的身份。」

    「嗯！」晏天縱微微一笑，「是個有趣的小丫頭。」

    夜瑤光不知道有人在後面跟著，她現在興奮的心都要跳出來了。

    前世這觀音化身圖一直沒出現過，原來是被七皇子給收藏了去，沒想到她還能有這個機遇得到。七皇子那人說來人品還不錯，只要他仗勢欺人一些那百壽圖怎麼也落不到她手上了。

    如果有機會的話她還是要提醒晏天縱小心著點。

    回到夜府夜瑤光直接去了她娘的院子裡，看到她娘在修補那個福祿壽圖她直接跑了過去。

    「娘！」

    「瑤光，你回來了！」杜氏看到女兒回來放下針線站起身抱住女兒。

    「娘，我尋來了好東西！」夜瑤光讓翠香把那藤箱送進了屋子。

    杜氏在看到那觀音化身圖也是驚呆了，聽到女兒說這是用百壽圖所換的時候不由得心都顫抖了。

    「那位小公子是誰家的？如果家裡人知道的話會不會找上門來？」

    杜家從商杜氏陪嫁的鋪子也不少，她對市場行情了如指掌。百壽圖再貴卻也只及得上那觀音圖的十分之一，她家瑤光這是占了太大的便宜了。

    「娘你放心吧，沒人會找上門說我占了便宜的。」夜瑤光這個自信還是有的。

    晏天縱應該也不希望太多人知道他得到了百壽圖的事情，畢竟當朝皇帝可有七個兒子，如今太子還沒立那些皇子間和那些妃子間競爭還是非常激烈的。

    夜瑤光讓杜氏把藤箱收好千萬不要在老夫人壽辰前泄漏出去，要是讓方姨娘知道指不定還會出什麼么蛾子。

    杜氏留著夜瑤光在荷蓮院吃了晚飯後讓丫鬟把她送了回去，夜瑤光一走她嘆了一口氣。

    「夫人，小姐如今這麼懂事你怎麼還嘆氣？」秦嬤嬤給杜氏端來養胎藥。

    「就是因為瑤光太懂事了我才難過，如果不是我得不到三爺的喜歡又怎麼會讓夜綺心那個庶女壓在瑤光的頭上？」

    「三爺這麼多年一直偏寵方姨娘也是因為心裡有股氣，夫人如今有了身孕正是把三爺拉攏過來的好時候，為了小姐和夫人肚子裡的哥兒著想，夫人以後脾氣還是斂著點。」

    秦嬤嬤雖然不願意讓自己家夫人受委屈，可夫人嫁進夜家九年了三爺還在因為夫人的出身影響到了他的仕途而遷怒夫人。

    如果不伏低做小三爺的心怕是會更偏，到時候別說夫人沒臉就算小姐和未出生的小公子也得不到好處。

    杜氏對夜三爺的感情也是非常微妙，她嫁進夜府之前還是少女的時候也幻想過嫁人後夫妻和睦舉案齊眉的幸福生活，可嫁進夜府當晚夜三爺就宿在了方姨娘的房中狠狠的打了她的臉。

    那時候國公府老夫人已經給夜家三子分了家，她有時候想夜三爺要不是怕老夫人整天找他過去談話怕是會讓她一直獨守空房。

    從最初對感情還有些懵懂的少女慢慢變成了心如死灰的內宅婦人，杜氏心裡是憋著一口氣的。

    如果真不想娶她就應該早早的取消婚約，夜三爺一面要當孝子一面又把仕途不順怪在她頭上，他有妾有通房活得瀟灑卻害了她一生，杜氏想起夜三爺這九年對她的態度就忍不住露出嘲諷的笑。

    「嬤嬤，我知道了，你回去歇著吧！」杜氏讓秦嬤嬤下去後倚在床邊。

    雖然瑤光不是她親生女兒可她早就當成了自己的親生女兒，幾年的相處/女兒並沒想起被撿到之前的事情讓她慶幸之餘還在擔憂。

    女兒隨著年紀的增加容貌也有了很大的變化，那種美已經讓她覺得心驚肉跳，這樣的容貌怕不是普通人家能生養出的姑娘，她真是害怕有那麼一天女兒的親生父母找上門。

    一想到自己的親生女兒無辜枉死杜氏眼中浮現一抹冷意，她女兒享受不到的瑤光要替她女兒享受到，方姨娘和那對庶子庶女休想搶走屬於她女兒的一切。

    至於夜三爺，她只要還是國公府三夫人一天他就休想讓方姨娘騎在她的頭上。

    杜氏原本還想用大度來感動夜三爺，不過在夜瑤光差點被夜綺心推倒摔死，還有夜星雲差點撞到她讓她小產後她的心態就變了。

    此時方姨娘所在的豐錦院傳來了一聲瓷器破碎的聲音，院子裡的丫鬟婆子都屏住呼吸生怕方姨娘把怒意轉移到她們身上。

    「你說的可是真的？」方姨娘那張美艷的臉上滿是怒容。

    「老奴不敢說謊。」方姨娘身邊的老嬤嬤也是戰戰兢兢生怕方姨娘拿她泄氣。

    「豈有此理，綺心被禁足還有一天才能出府，那件東西怎麼就讓人買走了？」方姨娘秀眉蹙起。

    紀白大師的百壽圖她可派人打聽了許久，本來前兩日就打算讓女兒出門光明正大的買回來，到時候等老夫人壽宴定會蓋過夜瑤光一頭。

    哪成想夜瑤光摔破頭醒了跑去找杜氏，杜氏竟然禁了她女兒的足。

    「老奴的兒子說那書畫鋪的夥計說是一個五六歲的小姑娘買了去的，會不會是六小姐？」

    方姨娘目光眯起，「陳嬤嬤，你去打聽打聽看看六小姐有沒有出過府？」

    很快陳嬤嬤就帶著消息回來，「老奴問過了，六小姐和夫人身邊的翠香的確出過府。」

    「這個小/賤/人！」方姨娘又摔了一個杯子。

    六小姐夜瑤光雖然和她家綺心同歲可一直長得很小，而且今天的確出去過，那畫鋪的夥計說的五六歲的小姑娘也許說的就是夜瑤光。

    「姨娘，畢竟沒有證據，也不一定是六小姐。」

    「不管是不是她都不能掉以輕心，老夫人喜歡紀白大師的作品，那幅百壽圖肯定入得了老夫人的眼，要是夜瑤光拿去討好老夫人我們家綺心還拿什麼出風頭？」方姨娘眼中浮現一抹恨意。

    「姨娘，老奴讓人去查查，看看六小姐有沒有帶回什麼，要是有的話，我們不妨……」陳嬤嬤在方姨娘耳邊低語。

    方姨娘聽完後點了點頭，「不錯，就算我們得不到也不能便宜了那個小/賤/人，就按你說的去做！」

    夜瑤光不知道方姨娘背地裡要對她做什麼，她回到南沫院後就待在屋子裡拿出紙筆在上面勾勾畫畫的。

    「小姐，你畫什麼呢？」靈夙端來一碗熱好的牛奶過來。

    「別打擾我，你先出去吧。」

    夜瑤光提起筆畫了幾筆後覺得不滿意撕掉又開始重新畫，靈夙把牛奶放在旁邊看了一會看不出個所以來覺得沒意思就退了出去。

    看著紙上慢慢畫出雛形的人體圖夜瑤光用筆在上面點了點，然後閉上雙眼回憶時不時浮現在她腦海中的記憶。

    前世她直到死都沒能想起五歲前的事情，既然她現在慢慢的想起來了就不能把記憶中那個叫點穴的功夫浪費了。

    那個銀髮的男人曾經畫過這樣的圖把人體的各個穴位都講給她聽過，她憑著記憶邊畫邊想，終於用了三天的時間把那人體圖畫了出來。

    這三天除了去荷蓮院看杜氏，夜瑤光回到屋子裡就開始畫，有想不起來的地方茶飯不思的把小丫鬟靈夙嚇得還以為自己家小姐魔障了。

    夜瑤光把憑著記憶畫出來的圖掛在牆壁上，閉上眼睛回想那銀髮男人指點自己點穴時候說過的話。

    憑著感覺她快速出手在自己身上點了一下，然後眼睛瞪大。

    完了，練習點穴手法的時候把自己點住了怎麼辦？在線等！

    噗……

    屋頂上傳來了一聲噴笑，夜瑤光眉頭蹙起，「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