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師字能不能去掉（兩章合併）

    聽到東方寂說帶她出去走走的時候沐槿兒愣了一下，愣神的時候淚水還在臉上掛著。

    「沒黑天嗎？」沐槿兒鼻音濃重。

    東方寂看著外面太陽已經落山不過還沒全黑。

    「沒黑。」東方寂把沐槿兒從地上給拽了起來，「我先看看你的腳。」

    沐槿兒被他扶到床上坐好，她就覺得腳踝骨一疼忍不住叫出聲音。

    東方寂聽她啊了一聲後看了她一眼，發現她捂住嘴的模樣時不由得勾了勾嘴角。

    「腳有些腫，還能走嗎？」

    沐槿兒把腳放在地上試著走了走發現並沒有想像中那麼疼不由得點了點頭。

    「你洗洗臉，我出去一下。」東方寂出了房間讓客棧的夥計找了一根棍子。

    沐槿兒摸到盆邊用冷水洗了把臉，想到東方寂態度突然大變她有些不安。

    他之前還說要殺她爹，為什麼突然這麼好心要帶她出去走走？

    東方寂一進屋就看到沐槿兒傻傻的站在那裡不知道在想什麼，「走不走？」

    他發現除了凌笙歌他對所有女人都沒什麼耐性，這個沐槿兒算是一次次的挑戰著他忍耐的極限。

    告訴她洗洗臉，她洗完就站在那裡連擦都不擦，難不成平日裡被人伺候慣了連擦臉都不會了？

    東方寂拿起毛巾在沐槿兒臉上胡亂蹭了蹭，聽到她痛呼才發現他碰到了她摔腫了的臉蛋上。

    「沒事吧？」

    沐槿兒拼命搖頭，「沒事。」

    看到她唯唯諾諾膽小怕事的樣子東方寂眉頭蹙起，「這個你拿著。」

    他把尋來的木棍遞給沐槿兒讓她撐著走路。

    沐槿兒接過後愣了一下，「謝謝。」

    東方寂轉過身不想看她那張可憐巴巴就好像在勾搭人憐惜她似的臉蛋，「走吧！」

    沐槿兒有了支撐走路更省力了些，下樓時她棍子拄空差點從樓上摔下去。

    東方寂一把抱住她的腰，「小心點。」

    「哦！」沐槿兒臉色蒼白卻不多話，跟著東方寂出了客棧。

    東方寂扶她出了客棧後才鬆開攬著她腰的手，她的腰很細，細得讓他覺得輕輕一折就要斷了。

    沐槿兒聽到街上的喧鬧，她看不到卻非常的好奇。

    「東方……公子，街上都有什麼？」她本想喊東方寂的名字，不過一想到自己和他的關係嚇得憋了回去。

    「有吹糖人的，還有捏麵人的，那邊有賣糖葫蘆和冰糕的，你右手邊是套圈的……」東方寂看到小鎮這麼熱鬧臉上的表情也緩和了許多，他是晉國的皇帝看到國家富強老百姓幸福也是一種榮耀。

    心情好了他就和沐槿兒多說了幾句話，沐槿兒看不到聽到東方寂的話後自己在腦海中幻想了許久。

    「來。」東方寂抓住她的手臂把她帶到一個捏麵人的攤子前，「給這個姑娘捏一個大點的，就按她的模樣捏。」

    沐槿兒著急的等著，面人還能捏出她的模樣來？那不是很稀奇？

    等了很久面人攤的攤主捏好了遞給沐槿兒，看到沐槿兒明明看著他卻沒有伸出手來接攤主有些尷尬。

    東方寂接過後付了錢，他到了鎮上就把銀票換成了銀子，出門在外身上沒有碎銀子也不方便。

    「捏好了嗎？」沐槿兒感覺手裡多了一個東西。

    「好了，你可以先摸摸看。」東方寂覺得這個面人攤主捏的還算惟妙惟肖。

    沐槿兒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摸了摸，面人剛捏完還有點軟她怕碰壞了不敢再摸。

    「這是我？」

    東方寂看到她一臉興奮卻有擔憂不由得眉頭一挑，「對，看上去有八分相似。」

    沐槿兒嘴角微微的動了動，「謝謝。」

    看到她得到一點甜頭就滿足的樣子東方寂目光沉了沉。

    「東方公子，也讓他給你捏一個吧！」沐槿兒大著膽子望著東方寂的方向。

    東方寂看著她發現她一臉對新事物感到好奇的模樣，「給我也捏一個。」

    鬼使神差的東方寂讓人捏了一個和他也有七八分相似的面人，等他和沐槿兒一個拿著一個面人走在大街上的時候他臉頰抽了抽。

    沐槿兒的腳畢竟有傷，走了一會兒就走不動了。

    此時天色暗了下來，氣溫也比白天低了五六度，東方寂看到前面有個麵館直接帶著沐槿兒走進了麵館。

    「兩碗招牌面。」東方寂和沐槿兒坐在桌前點了兩碗面又要了幾個小菜。

    沐槿兒雙眼看不到東西可她不論走路還是坐著都和正常姑娘一樣，東方寂摸了摸下巴打量著她。

    她就這麼靜靜的待著誰也看不出她是個瞎子。

    「東方公子，你，你是不是在看我？我臉上有什麼嗎？」沐槿兒有點緊張，伸出手在臉上摸了摸，碰到摔腫的那半邊臉時疼得秀眉蹙了蹙。

    「你怎麼知道我在看你？」

    沐槿兒微微垂頭，「我能感覺到。」

    就因為眼睛看不到所以身上的其它器官才更加靈敏，她不知道其他看不到東西的人什麼樣，反正她能感覺到別人看她時候的目光。

    兩碗面很快就端上來了，東方寂把筷子用帕子擦了擦遞給沐槿兒，「吃吧！」

    「謝謝！」沐槿兒小口小口的吃著面，垂下頭的時候長長的睫毛微微的顫動好像振翅欲飛的蝴蝶。

    東方寂拿著筷子有些看呆了，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想要去碰碰她那長長的好像小刷子一樣的睫毛。

    「東方公子？」沐槿兒抬頭看向東方寂的方向，東方寂的手在碰到她的那一瞬間縮了回來。

    「有個蒼蠅，我幫你趕走了。」東方寂心裡噗通噗通的，他沒辦法解釋剛剛自己到底要做什麼，他就覺得自己鬼迷心竅了。

    可能是真餓了沐槿兒把那一碗麵吃的乾乾淨淨的連湯都給喝了，吃完後她擦了擦嘴。

    「東方公子，謝謝你。」沐槿兒伸出手摸了摸那小小的面人，那面人的小臉的確和她有些相似。

    東方寂目光幽深的看著她，他抓了她還要殺了她爹，她明知道他想要做什麼還和他道謝？

    他不知道她這副模樣是不是裝出來的，在龍椅上待過的人疑心總是很大，東方寂眼眸眯起。

    耳邊傳來了熟悉的哨音，東方寂喝了一口水後放下杯子。

    「我出去一下。」他站起身離開，終於和屬下的人聯繫上了。

    在東方寂出去之後沐槿兒拿起東方寂那個面人，伸出指尖輕輕的摸了摸後臉紅著重新放在桌子上。

    她剛剛在幹什麼？為什麼要去摸那個面人？

    沐槿兒伸出手拍了拍自己的臉，碰到腫起來的那一邊疼得她倒吸了一口涼氣。

    東方寂縱身躍上屋頂，「焦和？」

    「臣來遲請皇上恕罪！」焦和到了東方寂面前準備跪倒。

    「免了，你怎麼來了？凌安城現在怎麼樣？」

    焦和已經收到東方寂的信知道雲作已經被殺了，他滿臉悲憤，「落戒山的人一路追殺皇上，臣已經派了人去攔截他們，現在最重要的是皇上趕快回凌安城，魏安王要造反。」

    東方寂目光沉了一下，「一個個的都不消停，你準備一下今晚連夜趕回凌安城。」

    「臣這就去。」焦和點頭後離開讓手下人準備護送皇上回宮。

    東方寂回到麵館看到沐槿兒坐在那裡等他，「走吧！」

    「嗯！」沐槿兒以為他說回客棧，沒想到出了麵館就被東方寂拽到了一輛馬車上。「去哪裡？」

    東方寂看了她一眼，「凌安城！」

    在落戒山沐長歡先讓蒼狼帶著左宮和右狩離開後跟著沐槿兒找到了凌笙歌和東方寂，蒼狼帶著兩個半死不活的人一路疾馳比東方寂他們早了兩天回到了凌安城。

    小玥的肚子大的像球一樣，她還有不到一個月就生了，此時小玥站在院子裡扎馬步，她告訴鈴鐺小姐說了胎教很重要。

    鈴鐺的生產日期比小玥晚一個月，她捂著肚子坐在一旁看著小玥扎馬步就有點擔心。

    「小玥，你悠著點吧，都快生了還做這麼危險的事情。」鈴鐺秀眉蹙了蹙。

    小玥蹭了蹭額頭上的汗，「這你就不懂了吧？我聽夫人說生孩子之前多運動運動好總不動的話到時候不好生。你說你懶成這樣到時候哪裡有力氣生孩子，快來和我一起練練。」

    鈴鐺笑了一聲，「夫人說的運動是指散散步多走走，可沒說大著肚子扎馬步練功夫，你趕快過來歇會兒。」

    小玥覺得腿有點酸這才走到鈴鐺旁邊坐下，「小姐都走了這麼久了為什麼都沒個消息傳回來呢？現在凌安城有很多傳言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你說魏安王的事情？」鈴鐺眉頭蹙了一下。

    「對啊，皇上和小姐一起離開的事情應該沒多少人知道，不過皇上離宮這麼久再不回來恐怕那幾個王爺就坐不住了。」小玥嘆了一口氣，「我擔心小姐遇到麻煩，真應該跟著她一起去。」

    「你瞅瞅你這肚子，你要是跟著小姐一起去的話遇到麻煩小姐還得照顧你，多虧你沒去。」

    「小玥，鈴鐺，夫人讓你們過去一趟。」余紫真身邊的大丫鬟錦繡著急忙慌的跑了過來。

    「夫人找我們？錦繡姐姐，是不是出事了？」鈴鐺心裡咯噔了一下以為凌笙歌來信了？

    「你們去了就知道了。」錦繡沒敢直接告訴她們。

    鈴鐺和小玥對視一眼然後捂著肚子快速的去見余紫真，一進屋就看到余紫真抱著沐玲瓏愁眉不展。

    「夫人，怎麼了？」小玥是個急性子，掩飾不住臉上的焦急。

    余紫真平復了一下心情，懷裡的沐玲瓏正是長牙的時候此時拿著一個凌笙歌臨走前做的磨牙棒在啃。

    「左宮和右狩回來了。」

    鈴鐺聽到後眼前一亮，「右狩回來了？」

    小玥則是嘴角抽了抽，「他回來幹什麼？」

    看到反應截然不同的兩個人余紫真嘆了一口氣，她有些擔心的看著鈴鐺那個大大的肚子。

    「夫人，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鈴鐺一陣陣心慌，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夫人要說的事情不是什麼好事。

    余紫真知道這件事隱瞞不了太久，如果右狩真的有什麼三長兩短一定要見鈴鐺最後一面。

    「右狩……他受了重傷。」

    「什麼？」鈴鐺把手放在胸前，「夫人，右狩怎麼了？」

    余紫真唉了一聲，「蒼狼把他們兩個帶回王府的時候說他們在落戒山受了酷刑，這一路奔波傷勢又重了，不知道……不知道還能不能扛過去。」

    「右狩！」鈴鐺淚水從臉頰滑落，「夫人，他在哪裡？」

    「鈴鐺，你現在是雙身子，我不敢不告訴你這件事，你自己要注意身體。錦雲，你帶鈴鐺過去。」余紫真安慰了鈴鐺幾句讓身邊的錦雲帶鈴鐺去見右狩。

    「謝謝夫人，謝謝夫人！」鈴鐺跟著錦雲離開，幾次腳下發軟差點摔倒都被錦雲扶住。

    余紫真看了小玥一眼，「小玥，左宮說要見見你。」

    小玥還在為剛剛余紫真說左宮受了酷刑不知道還能不能扛過去那段話發呆，聽到余紫真喊她的時候她啊了一聲。

    「夫人，還有什麼事？」

    看到小玥根本沒聽到她在說什麼余紫真也是無奈，「左宮想見你，你去看看他吧！」

    「不去。」小玥看著余紫真，小聲嘀咕，「看他做什麼？」

    「谷醫已經給他們兩個看過了，他們四肢都被打斷身負重傷又失血過多，身上還有凍傷的痕跡，這一路他們能堅持下來已經是個奇蹟，如果你不去見他恐怕以後都見不到了。」

    余紫真眼圈一紅替左宮和右狩難過的同時也非常擔心遠在玄國的凌韜和凌笙歌。

    「以後都見不到了？」小玥不解，「夫人，他會死嗎？」

    余紫真用帕子輕輕擦了擦眼角然後點了點頭。

    小玥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來的，等她回過神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跟著錦繡來到了左宮住的院子。

    門外有沐王府的人守著，小玥大著肚子進了屋的時候看到大床上躺著一個人。

    她走到床前看到床上的人時有些不敢認，這是左宮嗎？

    左宮那張原本意氣風發又泛著冷意的俊顏此時沒有一絲血色，蒼白的和他身上的衣服一個顏色。

    原本他臉上有點肉的，現在下巴變得比以前更尖，臉頰瘦得都凹了進去。

    肥大的褻/衣穿在他的身上感覺裡面空蕩蕩的，小玥一度覺得左宮衣服下面只是一堆骨頭在支撐。

    這才幾個月沒見他怎麼變成這樣了？

    小玥想到余紫真說的話嘴唇微微張開然後坐在床邊。

    「左宮！」小玥喊了一聲。

    床上的人毫無知覺連呼吸都緩慢的要命。

    小玥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難受的感覺，夫人說他快死了，他真的快死了嗎？

    「左宮！」小玥不死心的又喊了一聲，「你不是說要見我嗎？我來了。」

    看到左宮呼吸微弱小玥有點慌了，「來人啊，他要死了，他……」

    小玥眼睛瞪大，床上那個被她稱為快要死的人此時睜開了雙眼正在看她。

    左宮覺得自己如果不是全身都不能動肯定揍死這個臭丫頭，就不盼著他好。

    「你說誰要死了？」

    左宮氣若遊絲的說了一句話，然後意識到自己可能真的要死了，只是說句話就堅持不住，他怕是沒幾天可活了。

    「左宮，你，你沒事了？」小玥眼睛一亮。

    左宮的視線在她的肚子上頓住然後覺得自己受到了驚嚇。

    「你這肚子？」他走了多少個月了？小玥的肚子竟然大成這樣？這是要生了嗎？

    小玥摸了摸球一樣的大肚子，「大夫給我看了再有不到一個月就能生出來了。雖然你這人不怎麼樣，不過如果你不死的話我讓我兒子拜你當師父。」

    她之前甚至蠻討厭他的，不過他都要死了她也不想在他死前還氣他，如果給他希望他能繼續活下去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一想到左宮要死了小玥的心裡有些難受，就算他們總干架充其量也就是個『架友』的關係，可他要真死了她還覺得世上好像少了什麼。

    左宮目光亮了，「拜我當師父？」

    「嗯，你不死就拜你。」

    左宮艱難的勾了勾嘴角，「師字能不能去掉？」

    「師字去掉？那不就剩下一個父字了？」小玥想了想後瞪大雙眼，「你占我便宜？」

    要不是看他就剩下一口氣她肯定揍他。

    左宮已經沒有了說話的力氣，他呼吸濃重胸口起伏的有些劇烈，「讓我摸摸我兒子。」

    小玥往後躲了躲，「是我兒子。」

    「我不和你搶，讓我摸摸。」左宮眼睛慢慢閉上，嘴唇只剩下顫抖。

    小玥不知道他是不是裝的，「左宮，你別用計了，我不會上當的。」

    她站起身往後退了兩步。

    在發現左宮是真的沒了知覺的時候小玥慌了，「左宮，左宮！」

    她伸出手抓住他的胳膊，發現他手臂被木板固定不能彎曲。

    他死了嗎？

    小玥急得眼圈一紅，「來人啊，來人啊！」

    門外守著的人衝進來看到左宮的樣子立刻去喊谷醫。

    小玥突然有些後悔，他都要死了她為什麼還不滿足他最後的要求？

    她抓起他的大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讓你摸，你摸摸看。」

    左宮的手非常漂亮，手指細長非常白希，當他的大手放在小玥肚子上的時候小玥清晰的感覺到肚子裡孩子的回應。

    她覺得很神奇，肚子裡的孩子好像很喜歡左宮的手，在她肚子裡特地轉過臉來往左宮的手心上貼。

    小玥把左宮的手拿開，孩子突然就不滿意了。

    「啊……」小玥痛叫了一聲。

    那離出生還有二十幾天的孩子在她肚子裡翻騰著就好像待不住要出來一樣。

    一陣陣的痛意襲來，小玥捂著肚子坐在床上急促的呼吸著。

    雖然還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可她清楚的意識到孩子要提前出來了。

    「啊……」小玥咬住嘴唇，「來人……來人！」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聲音太大了，本來已經死過去的左宮睫毛突然顫抖了一下。

    在小玥破了羊水的時候鈴鐺那邊也出事了。

    跟著錦雲過去看右狩的鈴鐺在看到右狩死人一樣的躺在床上時也因為受到了刺激而動了胎氣，哭著痛叫說自己要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