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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22:20:56 作者: 一叢音
    鍾溪臉色蒼白,和旁邊瑟瑟發抖好像十分怕他的小鬼站在一起,倒顯得他更像鬼魂一些。

    他看起來十分虛弱,捂著嘴咳了幾聲,才輕輕一點頭,說:「是沈運啊,好久不見……」

    鍾溪分不清人,對著那隻小鬼微微頷首。

    沈運臉都綠了。

    鍾溪時瞎時不瞎,沈運也不知道他是真的看不到自己還是單純耍他,只好強行忍了。

    鍾溪打完招呼後,指了指牆壁,淡淡地說:「蘇雲歡能力詭譎,不是你們能對付得了的,我來幫你們。」

    鍾溪說話完全不知道拐彎抹角,這話完全是對所有人□□裸的輕視,但是縱使心中有氣,卻沒人能說出一句反駁的話來。

    因為他有絕對的實力。

    一分鐘已經過去,房間依然是原樣,鍾溪那枚銅錢依然卡在門縫裡散發著微光。

    林北辭沉默了半天,打量著好像命不久矣的鐘溪,開口道:「你知道要怎麼收服他?」

    鍾溪循著聲音轉頭看去,渙散的眼神盯著虛空,他好像無論做什麼都是輕飄飄的,哪怕是說話也是嘴唇輕動,好像再花費大一點力氣就能將五臟六腑吐出來似的。

    「知道。」鍾溪說,「他身上怨氣太重,尋常辦法對他沒用,但是只要找到源頭自然就能將其收服。」

    林北辭頭一回對這種虛擬世界的人來了興致:「哦?你知道他怨氣的源頭在哪裡?」

    鍾溪:「知……」

    他還沒說完,又是一口血噴出來。

    林北辭:「……」

    其他幾個人好像都習慣了,滿臉寫著麻木。

    鍾溪慢條斯理地擦完,才輕聲說完:「……知道他是怎麼死的不就清楚了。」

    林北辭不敢再追問了,怕這位林妹妹再一口血噴出來。

    好在林……鍾溪沒有再吐血,他轉向岳文姝:「你們都來了半天了,找到了什麼?」

    岳文姝心想什麼叫我們都來了半天了,難道你是剛剛才到的?

    即使心有疑惑,岳文姝還是回答道:「沒找到多少,只是知道了蘇雲歡的爸爸好像殺過兩個人,只是那兩人現在一個瘋一個傻,根本問不出什麼來。」

    鍾溪問:「是魂魄不全嗎?」

    岳文姝擰眉思忖:「那個小孩本來年紀就不大,大人的話……倒是有可能。」

    沈運在一旁冷冷接口:「那個小鬼的面相不對,沒有怨氣卻能成為鬼存活這麼久,一定是有其他東西支撐著他。」

    鄒醒怕沈運,更怕那個看起來柔柔弱弱的鐘溪,一直縮在旁邊低著頭,像是被罰站的不聽話學生。

    其他三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對話,林北辭卻好像沒聽見,視線一直落在鍾溪身上。

    鍾溪身上的氣息太過好聞,讓林北辭不受控制地往他旁邊蹭。

    他們說話的功夫,林北辭已經在鄒醒的目瞪口呆下蹭到了鍾溪身邊,濃烈的血腥味和一股奇怪的味道終於被屏蔽在外。

    兩人靠得極近,林北辭鼻息間全部被男人身上的氣息籠罩,仿佛雪地里新生的草木,冷冽清香。

    鍾溪正說到:「……蘇雲歡的面相也十分奇怪,本來是壽終正寢的富貴之相……唔。」

    他有些疑惑地偏頭,朝林北辭的方向看了一眼。

    林北辭面不改色,淡淡接過他的話:「……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那么小就夭折了,而且怨氣還這麼重。」

    鍾溪:「對……」

    林北辭見他要抬手,立刻往旁邊一撤。

    果不其然,下一秒,鍾溪又吐血了。

    林北辭:「……」

    林北辭終於沒忍住對系統說:「這人林妹妹啊簡直。」

    系統並沒有回答他。

    一旁的林妹妹吐得更厲害了。

    林北辭在和鍾溪說話的空當,岳文姝在旁邊拼命地朝他招手,還在做口型好像要說什麼。

    林北辭無聲問:什麼?

    岳文姝口型做得極其誇張:別靠近他啊啊啊!

    林北辭這時才發現,好像自從鍾溪來了之後,他們三個全都不約而同地往後撤了幾步,就連說話也是離得遠遠的,對鍾溪好像避如蛇蠍似的。

    鄒醒也在一旁焦急地朝他打手勢,只是他打得亂七八糟的,林北辭也看不懂。

    見說不通,鄒醒只好朝他招手,讓他過來。

    林北辭疑惑地走過去,就被鄒醒一把拉到了旁邊,確定鍾溪聽不到了才急急地小聲說:「鍾溪一向不喜別人近身,你最好還是離他三步之外吧。」

    林北辭來了興致:「為什麼?」

    鄒醒又看了一眼鍾溪,好像有點忌憚地小聲逼逼:「聽說……他天生帶煞,本來就不是長命之人,你看他才出現多久,就吐了三口血了,肯定是活不了多久了。」

    林北辭對於這種理由理解不了,但是見鄒醒和岳文姝那張擔心的臉,他還是點頭:「好。」

    想了想,又加了句:「謝謝。」

    鄒醒頓時受寵若驚,大概是沒想到像他余哥這麼厲害的人竟然也會因為這點小事兒道歉。

    鄒醒和岳文姝全都鬆了一口氣,只是這口氣還沒松到底,他們就眼睜睜地看著林北辭又磨磨蹭蹭地挨到了鍾溪身邊。

    岳文姝在一些世家晚宴上見過鍾溪幾次,他幾乎每一次都是穿著一身潔白似雪的長袍,整個人像是要融化了似的,宛如一株精美的盆栽安安靜靜立在角落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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