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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22:19:35 作者: 柯小聶
    那樣子的眼神,便深深的烙印在賀蘭青的心裡,讓他內心的殺意頓時也是有了一個落腳的皈依之處。

    楚玉薇猶自心虛恍惚,並沒察覺到賀蘭青的異樣。

    寧子虛之前給賀蘭青洗白,編排了之前花眠便曾與楚玉薇發生衝突。

    其實沒有,那時候花眠雖然路過無妄城稍作歇息,可滿心都是楚婉瀅的生死,哪裡有什麼心情干起老本行打小三。

    那一日,那一刻,還是賀蘭青第一次近距離瞧見花眠,兩個人一句話都沒有說。

    花眠鼻孔朝天,那樣子看人,自大狂傲,十分看不起人的樣子。而且她還是楚婉瀅的心腹婢女,頭牌走狗。

    他殺木芙蓉,是因為木芙蓉要壞楚玉薇名聲。他殺丁柔,是因為丁柔出語諷刺。最後到了花眠,居然是區區一個眼神罷了。

    一個人愛上了嗜血的滋味,一開始的理由已然並不是很重要。

    他實在不該那樣子的不冷靜,做出這樣兒的糊塗事。

    花眠已然結丹且開兩識,這女人實是兇悍,縱然自己暗算在前,居然也是負隅頑抗。倒是讓她,惹出老大的動靜。

    玉薇姐姐看見了,而後無妄城的弟子也趕過來。

    本來他圍觀現場後,準備在魁都之人驗屍之前溜之大吉的。可偏生楚婉瀅那個女人,居然尋出半個殘鈴,使得他當場被擒,再無法脫身。

    賀蘭青是後悔,卻是後悔自己不夠冷靜,後悔活沒做得乾淨,後悔自己居然讓人抓住不能脫身。如若從來一次,他反省的絕不會是那嗜血之性。

    他的腳好似灌了鉛已然動不得了,也實不想再邁出步子。只不過押送他的魁都修士卻沒什麼體恤之心,鐵鏈扯動,賀蘭青身軀輕輕一晃,險些被扯著栽倒。

    饒是如此,賀蘭青也不覺頗為狼狽。他聽著耳邊押送自己的魁都修士涼絲絲的嗓音:「事已至此,走吧。」

    一副公事公辦的口氣,卻掩不住對賀蘭青的嫌惡。

    「就是這個小畜生,四處殺人,跟他親娘一樣。」

    「早知道,當年這個孽障,也一刀抹去了事。」

    他聽著這麼些個嫌惡言語,四面八方,鋪面而來。然而這繁雜吵嚷的聲音里,卻也是掩不住一聲飽含擔切的嬌柔輕呼!

    是,玉薇姐姐?

    賀蘭青迫不及待的抬起頭,入目一道清麗婀娜身影,雙眸含愁,這般凝視自己。

    昨個兒晚上,楚玉薇來見過他,也這般神色複雜瞧著自己,帶著絲絲哀怨,帶著戀戀不捨。

    他想要瀟灑一些,卻也是掩不住心中慌亂恐懼,只勉強笑了笑。

    而楚玉薇,則覺得自己仿若已然站不穩當,淚水滾滾。

    此刻,她如此送別,知曉必定是成為眾矢之的,必被種種污言穢語詆毀。

    可她,無悔。

    楚婉瀅到來時候,就正好將這遙遙相看淚眼的一幕窺在眼裡。

    賀蘭青是殺人妖修之子,已然讓人族修士十分厭惡,此刻楚玉薇現身相送,更增眾人之怒。

    圍觀群眾已然升起一絲躁動,甚至有人想給楚玉薇一個教訓。

    今日誅殺妖孽,這小女修哭哭啼啼嚎喪,無疑是不順民意,不給這些修士留臉。若不是此刻諸位修士界的大佬聯袂而來,只怕還會生出什麼亂子。

    不過如今,修士界大能到此,這些修士個個也不敢造次,一時場面為之一靜。

    楚婉瀅手指輕輕拂過了華麗的衣擺,側頭瞧瞧一旁的寧子虛。

    想來寧子虛這位仙首,此刻心情自然也是糟糕透了。

    看到楚玉薇瞬間,寧子虛確實倍感屈辱。他拍著胸口跟楚玉薇保證,以賀蘭青的生死逼迫楚玉薇依順自己,讓楚玉薇留在自己身邊。他在楚玉薇面前展露自己的魔力,展露身為玄府仙首的權勢,教教楚玉薇何謂權力鬥爭。

    可之前裝的逼,就是現在打的臉,他到底沒搞贏自己老婆。

    寧子虛的臉都快被抽腫了。

    他不但在楚玉薇面前丟臉,還在別人面前丟臉。他與魁都高層部分暗中勾結,有所往來,這些人是知曉自己要撈賀蘭青的。可賀蘭青是姬彩之子,姬彩是玄府修士的噩夢,更是人族修士的公敵。這個女妖死了不過十數年,仇恨還正是新鮮。賀蘭青是姬彩之子,又傷人肢體,那麼誰也不會人前討罵,還為了這麼個小雜種。

    他作為男人的尊嚴,作為仙首的尊嚴,都讓楚婉瀅啪啪啪,毫不留情打了個粉碎。用她那纖纖玉足,這樣子狠狠踩踏在泥地裡面。

    此刻楚婉瀅近在咫尺,猶自虛弱,沉靜如水。寧子虛對她本不過是厭倦,此刻卻忽而生出了一絲恨意。只要,他輕輕動一動手指頭,就能讓這個女人粉身碎骨。

    然而,他卻不能這麼動動手指頭。此刻他在楚婉瀅的身邊,縱然不必做得深情款款,亦需和善親切。

    楚婉瀅輕輕的側過身,一張美麗的臉龐就如花朵兒般在寧子虛面前招搖。

    「仙首,賀蘭青身為姬彩之子,今日殞身於此,不知你怎樣看?」

    寧子虛溫聲:「其母行惡,玄府憫其子,卻終究不能將他教化。我等修士,內修真元,外亦有德,決不可做出什麼殘害別人性命之事。賀蘭青不以舊事為鑑,終究不過是咎由自取。」

    他神態溫文儒雅,神色惋惜裡帶著三分義憤,當真是一點兒毛病也挑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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