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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22:19:35 作者: 柯小聶
    一瞬間,楚婉瀅微微恍惚,竟感覺到了幾分寧子虛的真誠。

    這份真誠,並不是寧子虛情意上的真誠,而是寧子虛合作上的真誠。

    多一個東海無妄城的女兒做妻子,既可以草個真情好丈夫人設增加人氣,又可以順勢籠絡東海無妄城,加強寧子虛對魁都影響力。

    原書隱晦描寫,寧子虛愛楚玉薇入骨,想法設法要害死楚婉瀅騰出妻子之位。

    此刻竟讓楚婉瀅有些懷疑了。

    寧子虛也不動聲色打量過她,他對楚玉薇情意日深,也生出楚玉薇取而代之的想法。那麼若然如此,楚婉瀅也成為礙眼之物。只不過,此等抉擇干係重大,寧子虛也權衡思索,遲疑不定。若非那處心結,也許,他也不至於對楚婉瀅生出除去之意。

    他略做凝視,覺得楚婉瀅確實美麗大氣,而這份沉穩,也是楚玉薇不具備的。

    論身份、氣度,也許楚婉瀅作為仙首夫人更為合適。甚至於有些權力鬥爭,想法太單純的楚玉薇也沒辦法懂,更不能與他討論。

    說到底,寧子虛實是個太過於利己之人。

    當然,楚婉瀅絕不能對他這位仙首心存敵意。

    楚婉瀅是聰慧的,一瞬間似也明白了原書寧子虛殺妻的真實理由。

    原書的結局向著她招手,可楚婉瀅卻並沒有猶豫,她開口,說的是:「不行。」

    不行,不可以,她不答應。

    楚婉瀅拒絕了寧子虛的橄欖枝,不願意暫時緩和與寧子虛的關係。

    如若原書是因果,縱然粉身碎骨又何妨。

    「我替花眠討回一個公道,要的不是一具血淋淋的屍首解氣,要的是公道。所謂公道,便不是殺人泄憤,而是讓世人知曉賀蘭青該死,而且他也已然要死。寧仙首,你說出這樣子的話,真令人失望之極。」

    楚婉瀅冷笑,很是不齒寧子虛的所作所為。她忽而有些疑惑,原版本的楚婉瀅,怎麼會喜歡上這樣子的人。

    她都有些後悔,沒備下什麼攝影錄像法器,將寧子虛這副樣兒錄下來。

    談判談崩了,寧子虛倒也沒露出十分憤怒的神氣,只和氣說道:「阿瀅,我以為我們縱然不是夫妻,至少也是朋友,沒想到我們居然是成為——」

    「敵人。」

    他輕飄飄說敵人二字時候,嗓音猶自溫潤,卻也是蘊含了一股子的寒意。

    然後寧子虛緩緩起身,離去時候居然也沒有忘記欠身告辭。他這樣子有禮貌,可楚婉瀅卻感受到了他的一股子的怒意。

    一個越是偽裝,偽裝成一個與他原本的他截然不同的人,那麼這種人內心其實越是壓抑和瘋狂。

    楚婉瀅冷漠臉,她緩緩的起身,走到了窗口。

    又到了傍晚時分,天空殘陽如血,淒艷得令人心碎。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子,環境好無污染,連自然景色也是這般格外的大氣磅礴,天邊的紅霞如成堆的雲錦。花眠死的那一天,也是這樣子的傍晚。夕陽的光輝不覺輕輕映入了楚婉瀅的眼中,使得楚婉瀅眼底染上一層瀲灩血色。

    她的手,不覺輕輕的在衣袖中攥緊,捏成拳頭。

    她,不能輸,也不想輸,楚婉瀅絕不想輸給任何人。

    寧子虛踏出房間,良久,他方才深深呼吸一口氣,俊美面頰一瞬間流轉不悅。

    自打成為仙首,他已然很久沒有這樣子的感覺了。那種,有點兒憤怒的感覺。

    記得很久很久以前,自己身為小小的魔修,隱匿於人族之中。那時候,他還很弱小。有次,他受困於魔修之中,危及之刻,那道艷紅的身影卻也是如斯掠來,御劍而行。楚婉瀅一身紅衫,從天而降,她仿佛足踏一朵紅雲,仿佛是天邊下來的仙子。那時候,清秀溫和的寧子虛咽下唇中血沫,心底忽而有種想哭的不適。

    就好像,楚玉薇仰視著楚婉瀅時候一樣。

    不過這樣子的感覺,已經很久沒有了。畢竟,也已然很少有人再瞧輕他。就好似現在,楚婉瀅居然以為自己在求她?

    寧子虛發狠的揉了一下自己眉心,眼底凶色吐露。

    他並非無計可施,然而並不想和無妄城鬧得太僵。事已至此,他偏要將賀蘭青一條命撈出來,因為他是玄都仙首。有兩個女人正看著他,一個是楚婉瀅,一個是楚玉薇。

    寧仙首畢竟是工於心計之輩,他的面色又緩和下來,流露出溫文爾雅的樣子,繃緊手指也輕輕的鬆開。

    賀蘭青殺人如麻,心狠手辣又如何。寧子虛不想讓他,這妖修自是能活。

    然而此刻,一枚小小的金劍,輕輕飛入了寧子虛的手心。

    如今訊冊雖然十分方便,然而寧子虛卻對這樣子的通訊工具並沒有什麼信任之情。還是古早修士用的金劍傳訊,令他有安全感。

    飛劍落入寧子虛的掌中,化為小小紙鶴,紙鶴輕輕展開,字跡展露。

    瞧著上面訊息,寧子虛面色頓變!

    疏忽可一不可在,寧子虛也探得賀蘭青的身世。沒想到,這個兇狠的妖修,竟是當年妖修姬彩之子。

    牢中,賀蘭青狠狠的咬住了自己的手指。他的牙齒很尖銳,緊張時候也咬得十分用力。此時此刻,他的十根手指已經被自己咬得鮮血淋漓了。

    賀蘭青是個兇殘的人,可也是個膽小的人。他年紀尚輕,又很自以為是。賀蘭青干那些兇殘的勾當時候,從來沒想過需要為此付出什麼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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