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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18:21:28 作者: 蘇三酒
    「那您...」

    「你想問的是,本尊為何讓他活了下來?」辭鏡眉梢微微挑起,想起了當日自己差點絞殺的楚寒遠,嘴角勾起一道溫和的笑意,「許是註定,本尊捨不得殺他。」

    「寒遠師弟,確實是一個討喜的人。」柏林也被辭鏡帶動了情緒,緩緩的坐在辭鏡的身邊,聽他說從前的事。

    「寒遠說,他來的那年其實是二十九歲。」

    「恩。」柏林點頭,「他說在他的世界,他已經是個大齡剩男了。」

    大齡剩男?這個詞彙倒是稀奇。

    「呵。」辭鏡笑笑,想到了寒遠說出這句話會露出什麼樣的表情,「在這裡,也不過就是個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

    「也不知是一個怎樣的人家會培養出寒遠這樣的孩子。」

    「聽聞寒遠師弟曾與侄兒所言,他是生活在一個書香門第。」

    「書香門第?」這是辭鏡所不知的,他想更多的了解寒遠,「你同本尊講一講寒遠世界的事吧。」

    「是。」

    柏林點了點頭,徐徐道來。

    他同他講了楚寒遠曾與他說過的相親,讓他頭疼的惹事弟弟,還有他的家族,還有...他有多愛慕辭鏡的事。

    辭鏡聽完,垂著頭默不作聲。

    柏林不敢喚他,只能靜靜的坐在辭鏡身邊。

    「本尊很過分吧。」辭鏡並沒有抬頭,而是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裡,低聲呢喃,也不知是問的柏林還是問的自己。

    柏林為難的想說話,又畏懼與身份不敢多說什麼。

    辭鏡察覺到了他的顧忌,「說吧,你是唯一知曉所有事的人,本尊不會怪罪於你。」

    辭鏡這話對於柏林來說像是得了特赦,他立馬點了點頭,又想到辭鏡看不見,「很過分。」

    「呵。」沒想到柏林回答的這麼痛快,辭鏡苦笑了一聲,也真的沒有去怪罪柏林,再次問出了方才的那個問題,「寒遠那日說了什麼,柏林。」

    柏林本來不想說,又想到了寒遠師弟那日的痛苦和絕望,便咬了咬牙,告訴辭鏡,「寒遠師弟...」

    「寒遠師弟問了侄兒幾個問題。」

    「什麼問題?」

    辭鏡知道他不該問的,得到的答案比會讓自己心血翻湧,可他還是忍不住想要知道寒遠當時的心情和說過的話。

    他心中還是存在這一些僥倖,寒遠對他這般執著...是不是還可以原諒他最後一次。

    「寒遠師弟問侄兒知不知道萬念俱灰是什麼感覺。」

    辭鏡狠狠的咬住舌尖,忍住內心的疼痛與惶恐等待著柏林接下來的話。

    「就是我曾經最為珍視的一切,如今連失去他我都不害怕了。」

    柏林的話與楚寒遠的臉和聲音漸漸融合,辭鏡可以想像到那張本就清瘦的臉面無表情的說著這段話。

    那孩子該有多疼啊。

    將頭垂的更低,辭鏡閉緊了雙眼,滿是傷痕的右手毫無意識的緊握住,猩紅的鮮血再次湧出,可他好似感覺不到一般,聲音是說不出的沙啞,「還有嗎...」

    他還想聽。

    柏林憂心的看著辭鏡的手,可他深知辭鏡的性子,他說不治便是不治,誰都左右不了。

    而且說實話,他自己也有私心。

    寒遠師弟已經那麼慘了,小師叔這般...就當他是在贖罪吧。

    哪怕...他心中的痛苦不必寒遠師弟少。

    「寒遠師弟還說...他想念一個人。」

    辭鏡的身形猛然一僵,隨後他便從柏林口中聽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名字,「他說,那個人名喚...齊昭。」

    「什麼!」

    齊昭?!

    驚訝過後便逐漸冷靜了下來,可這心中的憂慮卻是不減半分,心魔...居然叫了這個名字。

    「這個人就是那日擄走寒遠師弟的人。」

    辭鏡當然知道...垂落在兩頰的髮絲掩蓋住他此刻的表情。

    那日,他便是在魔尊的寢殿甦醒的,身下...便是渾身赤果的寒遠。

    「侄兒曾問過寒遠師弟那人在何處,若是真的想他侄兒就將那人尋來...」

    「可寒遠師弟卻說找不到了。」

    「一個活生生的人怎麼會找不到呢?」

    柏林一想到這件事心中滿是不解,寒遠師弟說的找不到了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然而此刻正陷入疑惑中的柏林並沒有注意到辭鏡眼底紅光頓現,轉眼卻又變成了墨黑色。

    「不會讓你找不到的...」『辭鏡』呢喃出聲,不知是在回答誰。

    柏林一愣,並沒有聽清楚辭鏡說了什麼,便問了一句:「小師叔,您方才可說了什麼?」

    『辭鏡』抬起頭,微微一笑,「並未,你且先回去吧,本尊...想同小...」

    話語一頓,『辭鏡』改了口,「本尊想同寒遠呆一會兒。」

    哎...

    看著這樣的小師叔柏林嘆了口氣,站起身,「還請小師叔多保重身子,若是日後寒遠師弟出關,也不會想見到您這幅模樣的站在他面前。」

    『辭鏡』抬起右手看了看上面的狼藉,嗤笑出聲,他沒再去看柏林反而向著冰窟入口的方向走去,「本尊知曉。」

    「那...侄兒告退。」

    柏林退出去後,『辭鏡』...哦不對,應該是齊昭就這般站在那陣法的前頭。

    「小孩兒...」他的聲音有些低啞,又帶著無限懊悔,「本尊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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