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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22:08:17 作者: 信用卡
門一開,蓁蓁抬頭看見進來的人,大大的眼睛立馬笑成了彎彎的一輪月亮:「奶!」
「哎呦好寶!」李老太走過來上炕盤腿坐在蓁蓁旁邊,看著一邊還有剩大半的果子忍不住問了一句:「怎麼光吃不見少呢?」
王素芬不以為意地說:「她一個果子能啃半天,又這么小的肚子,吃不了多少。」蓁蓁心虛地摸了摸鼻子,眼睛往地上一掃,隱隱約約還能看到幾顆小綠苗。
如今在北岔這一帶,家家都是木頭結構的房子裡麵糊了厚厚的泥,屋裡的地面和外面院子又沒什麼分別,平時只往地上灑些水壓著不起灰就行,長個草冒個芽之類的都是常事。
逗弄了會兒孫女,李老太又和王素芬嘮起家常:「今年咱家提前收了糧食,收成也挺好,等曬乾了苞米磨了面出來差不多也能捱過冬天去。」
王素芬想起冬天大雪封山的情景多少還是有些憂愁:「如今夏天怎麼也好過,就是家裡沒有糧食的,光靠山里采的蘑菇和野菜就能活下去,雖然吃不飽肚子但怎麼也餓不死人,等到過兩個月天冷了,山上的菜和蘑菇沒了,那些沒有糧食的人家可怎麼活?」
李老太也忍不住嘆了口氣:「不都曬了些蘑菇嘛,再說地裡面多少也有些作物,雖然天旱長的不旺像,但也能對付一冬天去,也許等明年年景就好了。我聽東子說,咱們黑省這兩年大旱,咱在山裡耕地少不覺得,那些靠種地為生的地方,都快絕收了。」
王素芬聽了連忙穿了鞋就下地就要往外走:「我得囑咐囑咐桂花,現在不幹活了少做點乾糧,我估計今年這供應糧指望不上了。」
蓁蓁來這七個來月了,也大概摸清楚了年代。一九六一年,就是不刻意了解也聽家裡老人說過的那段歷史,蓁蓁放下手裡的果子,爬到窗台上,探出頭朝窗外望去。
前面和後屋中間的這塊空地上密密麻麻擺滿了苞米,房屋兩側能看到一片地瓜秧子,這是北岔人最喜歡的一種作物,磨出面來雖然不好吃,但是十分抗餓,家家戶戶都在房前屋後種了不少。
「總該做點什麼,雖然不能像在山上那讓駭人聽聞,但私下裡做些小動作應該沒事,只是不知道自己的到底能控制多少範圍內的作物」蓁蓁小臉上露出與年齡不符的沉思,蓁蓁琢磨了一會兒,就從窗台上爬了下來,躺到自己的小褥子上閉上眼睛。
「這是要困了?」李老太樂了,拿起旁邊的薄單子蓋在蓁蓁身上:「好寶快睡吧。」蓁蓁閉著眼睛,意識卻順著大地向外延伸,越走越遠……
第14章
蓁蓁再一次體驗到了那種玄妙的感覺,她仿佛和大地融為了一體,不僅能看到土壤里的各種植物的根莖,也能感受到地面上一株株的植被。
她穿過一片片大地,地里埋藏的地瓜和土豆立馬從一個變成了兩個,又從兩個變成了一堆;苞米杆上的苞米又在不經意間長出了兩穗……
躺在炕上的蓁蓁沉沉地睡著了,可她的意識仍在大地上遊走,她來到河邊看到了水裡游泳的魚,也看到岸上拿著魚竿釣魚的明南和明北。蓁蓁想著自己打長牙以後還沒吃過魚呢,頓時口水直流,連忙驅趕了兩條十來斤的胖頭魚咬住了魚鉤。
岸上明南和明北手裡的魚竿狠狠地往下一墜,兩人驚呼了一聲,手忙腳亂拖著魚竿往上拽。蓁蓁不禁笑了一聲,繼續控制著意識來到熟悉的紅松山上,此時採摘野菜和蘑菇的三個女人地坐在石頭上掏出帶來的野菜糰子,從樹上摘了幾個半生不熟的野果,一口糰子一口野果充飢。
「見天來采,今年又沒怎麼下雨,蘑菇越來越少了。」一個吃野果解渴的婦人說。
「可不咋地。」另一個滿腹牢騷的抱怨:「可總得來碰碰運氣呀,採回去曬乾了到了冬天起碼有吃的。」
「蘑菇哪能抗餓啊,我看還得打獵,我看見老李家的李木武今天帶著獵槍又上山了,也不知他家能打到什麼不?」
蓁蓁看著靠近山下一帶的蘑菇和野菜基本被採摘一空了,不禁嘆了口氣,小手輕輕往下一指,一抹綠光鑽到土裡,新鮮的野菜和飽滿的蘑菇長了出來。
越往山里走人越稀少,忽然一聲槍聲響起,蓁蓁連忙順著聲音去看,只見一個李木武端著一把獵槍指著對面一隻帶著獠牙的野豬,受傷的野豬兇狠地盯著李木武,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明西在後面拿著獵刀,看著野豬長長的獠牙,緊張地吞了吞口水。
李木武閒下來的時候一般都會進山打獵,平時打個野雞和野兔不用走太遠就能碰上,可若是想吃點肉多的,那必須得往深山老林走了。
明天明東要坐火車去冰城上大學,李木武琢磨著到山上打個狍子燉點肉,讓明東離家之前吃頓好的。可這一路上也沒見到狍子的身影,李木武帶著明西越走越遠,和這頭野豬正好迎面對上。
以前打野豬的時候通常是七八個人,至少得有三把獵槍,李木武雖端著槍強撐著擋住明西,但他心裡多少有些沒底。
身上的傷痛激怒了野豬,它搖了搖腦袋,發出一聲怒吼,朝著李木武就撲了過來,李木武往後躲了一步,朝著野豬又是一槍。
只可惜這隻野豬身型太大了,李木武那槍雖然打到了它的頭上,但它晃了兩下依然沒有摔倒。
又是一聲怒吼,野豬似乎察覺到李木武手裡的東西太過危險,它朝左邊一點點挪動,趁著李木武把槍挪過去的時候,猛的往右邊一撲。
李木武眼睜睜地看著野豬從自己身側撲到後面,心裡頓時一涼,他連忙回過頭來一看,只見李明西兩手舉著獵刀正好從野豬頭上劈了下來,蓁蓁在旁邊看的膽戰心驚,她生怕這野豬咬到李明西,下意識伸出小手往它頭上一拍,頓時野豬頭一歪,倒在地上氣絕身亡。
鬆開手裡的刀,明西後退了兩步嚇得腿都軟了,他指著血肉模糊的野豬腦袋不敢置信地問:「我劈死的?」
「應該是吧。」李木武看著野豬頭頂塌進去的一大塊也不敢確定:「你咋還一刀把野豬的頭蓋骨給整碎了呢?」
「我也不知道啊。」明西看著都快哭了:「我這不是第一回 跟著你打野豬嗎?估計是我剛才害怕使得勁太大了。」
爺倆休息了一會,便把野豬吊起來放血,這麼大個的野豬兩個人是扛不下山的。按照以往打獵的做法,通常就是放了血以後直接開膛破肚,把肉分一分帶下去,拿不了的就放在山上誰碰見了就是誰的。
放了血,李木武拿著獵刀把四個豬腿都割了下來,拿麻繩前後各綁兩個,讓明西背著。又從野豬身上劈了一多半下來,李木武也不嫌腥臭,直接把大半夜野豬扛在了肩上。
李木武往常在糧店扛麻袋,兩百斤一袋的他一次能抗一袋走的飛快,這野豬的大半個身子估摸著三百多斤,他把豬肉背在肩上略有些吃力,但依然時不時地催促李明西:「趕緊的,這野豬不好熟,得多燉一會兒,晚了指不定晚上得幾點吃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