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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21:54:55 作者: 秋姬
    呈現老態的皇上突然對親情表現出眷戀,他說:「朕在宮中太寂寞了,朕想念朕的兒孫們。朕要讓親王們都回到京都,好好享受天倫之樂。」末了他又嘆了口氣,繼續說道:「而且也該是時候擇優冊立太子了……」

    我在心中一驚,卻輕輕地拉過皇上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喃喃地說:「君上你不是一個人吶,有臣妾,還有我們的孩子……」

    皇上一愣。

    身為國母,又喜懷龍脈,身份是何等尊貴。

    我躺靠著,左手輕撫小腹,半眯著眼睛愜意地聽著下面妃嬪奉承的言語。

    突然我睜開眼睛,問坐在下面的殊賢妃說:「賢妃當初懷有端豫王是怎樣的呢?本宮甚喜酸食,姑姑們都說會是皇子,賢妃當初是不是也是這樣的呢?」

    殊賢妃一驚,臉上有些尷尬,回答說:「好似也是這個樣子吧……時間久遠,臣妾有些記不得了……」

    我笑了笑,忽然止不住地乾嘔了起來,緊忙拿出帕子掩嘴,下面連忙傳來了一片關心慰問之聲。

    等稍稍安穩下來,我揮手吩咐道:「本宮身有不適,你們先退下吧。」

    待她們都離去後,我感到渾身疲憊無力,於是病怏怏地躺下去,臉貼著蓆子,感到一陣清涼,才稍稍好過了些。

    這時楚姿端著食盤進來,她才稍稍靠近,我便開始反起胃來,連忙厭惡地命令道:「快拿走,我聞著味道就想吐。」

    楚姿遲疑地看向善善,善善過來勸說:「小小姐,您一天都沒吃東西了,這樣對身體不行啊……」

    我對善善的態度稍好些,搖了搖頭說:「我吃不下……」然後胃中又是一陣翻湧,我連忙又俯身下去,嘔出些許酸水來。

    宮人們面面相覷,一籌莫展卻又束手無策。

    沒想到懷孕是這般難受……

    而後我又想起了什麼,強撐著吩咐楚姿說:「去,快去把王姑姑叫來。」

    宮人們不敢怠慢,不一會兒王姑姑就被帶到了我面前。

    王姑姑首先就是溫軟地勸導我:「小姐不吃東西是不行的,您不關心自己,也要疼惜您腹中的胎兒啊……」

    我伸出手阻止她繼續說下去,卻單刀直入地問:「這個孩子,到底是男孩還是女孩?!」

    王姑姑一怔,然後為難地回答說:「小姐現在才懷孕三個月,暫時還看不出來呢……」

    我強忍住身上種種的不適,惡狠狠地說:「若是女孩,我就打掉她!」

    宮人們萬萬料不到我會說出此番話來,皆大驚失色。

    善善上前勸說:「小小姐怎麼說出如此任性之話呢……無論皇子還是帝姬都是小小姐的骨血呀。」

    「不……我討厭它,如此的折磨我……」

    王姑姑笑著解圍說:「小姐這是在說氣話呢……自個兒的孩子哪有不心疼的。」

    我只無力的躺著,臉色發白,喃喃著說:「不,只能是男孩,只能是……」

    懷孕之後,脾氣日益驕縱暴躁起來。

    因為對氣味敏感,於是著令宮中上下三個月不許薰香。

    卻在一天聞到一美人身上有香氣,心下不悅,伸出手指冷冷地指著她說:「杖斃。」

    左右太監不敢怠慢,就上前去綁她。

    那美人一臉驚恐,連忙解釋說:「皇后娘娘,臣妾沒有薰香……臣妾沒有……」

    我不願聽她狡辯,不耐煩地揮揮手,那些太監就毫不留情地操起木杖向那美人細折的腰身揮下去。

    那美人一聲慘叫,太監們接著又落下一杖,又是一陣哀呼。

    木杖與那慘烈的叫聲此起彼伏,不一會兒那美人雪白的衣背上就滲出斑斑血跡來。

    楚姿與菟絲不忍再看,就勸我道:「娘娘,此景慘烈,於娘娘安胎不利,咱們還是迴避吧。」

    我冷笑了一聲,說:「本宮聞此聲甚是欣喜。」然後又威儀地吩咐太監們:「接著打!」

    那美人痛得直在地上打滾,求饒之聲不絕於耳。

    「皇后娘娘,臣妾真的沒有薰香……饒了臣妾吧,臣妾就要死了……」然後她突然想起了什麼,急切地說:「皇后娘娘,臣妾剛剛去過殤秋媛採花,許是在那兒沾染了花香,臣妾真的沒有薰香……」

    我這才輕哼一聲收了命令,攜眾宮人冷漠而去。

    後來那美人還來不及醫治就已經喪命,至此眾妃嬪不敢踏御花園半步。

    又有一天用膳時發現了一小塊兒薑末,大怒,將廚子拉出去斬首。

    又因為甚喜酸食,遂命安吉、長興等地將青梅源源不斷送入皇宮,從浙江山中到京城路途艱險,足足需要跋涉一月余,於是勞民傷財,怨聲載道,比起當初「一騎紅塵」猶過之而無不及。

    面對茗婕妤好心婉言提醒,我眉毛微挑,不在乎的說:「本宮貴為皇后,難道想吃點青梅都不行麼?」

    對於上述種種,皇上採取了縱容的態度,甚至連他也減少了香薰的次數,還細細囑咐宮人悉心照料不准惹我氣惱。

    我知道他是怎樣的,他對這個孩子有隱隱的愧疚,而我對這個孩子卻有無可名狀的憎惡。

    所以我嬌縱,他縱容。

    我懷了身孕,將近一年不能承寵,但每月與皇上行房的妃嬪卻仍在我的安排之中。

    然而卻在我六月身孕時,傳來了皇上宿於茗婕妤宮中的消息。

    當時我震驚的說不出話來,雖然很快的恢復了常色,但內心的一股憤怒卻熊熊的燃燒起來,不可熄滅。

    我緊緊地攥住了手,心中無數遍的質問著,茗婕妤,你此舉到底是何用意?

    她再次來到鳳儀宮時,卻不再是我的靜梳姐姐,已然被晉升為莊充媛了。

    她跪在我面前,低低地哭泣,「奴兮,我不是故意的……」

    我冷笑了一聲,「你不是故意的?避寵可以避這麼多年,難道現在終於忍不住了嗎?」

    她的臉色蒼白,搖頭說:「奴兮,你不了解,我是有苦衷的……」

    第32章:大膽!

    我不理睬她的話,卻走到她面前將她頭上嬌艷綻放的石榴花簪摘下狠狠地摔在地上,「賤婦,誰准你如此放肆叫本宮名諱!」

    她震驚地看著我,眼淚隨之簌簌而下。

    我定定地看著她,想著以前的情分,一種被背叛的羞憤翻卷而來,我冷酷地說:「給你你不要,偏偏要與本宮搶……」

    然後不顧重重的腰身,將那石榴花狠狠地碾在花屐之下,漸漸有艷紅色的汁液流淌出來……

    「背叛本宮的人……」我內心帶有絕望,卻無比清晰地說。

    皇上輕撫我隆起的肚子,關切地問道:「愛妃感覺還好嗎?它最近有沒有淘氣折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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