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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21:54:55 作者: 秋姬
我屈下身去,向她請安。
她冷冷地看著我,沒有叫我起身,而是拂袖而去。
我一直屈膝跪著。
但是她走了幾步,回頭看了我一眼,說:「我真是羨慕你呀。」
原來她只知道十二皇子大多時候到我房裡,卻不知道我也只不過是個替身罷了。
那時我的肩膀不由自主地抖動起來,好想笑。
然後我笑了,終於笑出來了,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第26章:斗太后
(奴兮)
我半倚著矮几,看下面的舞姬們翩翩起舞。
這時綠吹走進來說:「小姐,安婕妤在外面求見呢。」
我只是看著舞蹈,揮了揮手,說:「不見。」
可是過了一會兒綠吹又進來說:「小姐,安婕妤帶著小皇子跪在外面等著呢……」
我冷笑了一聲,「她若真是疼惜兒子,當初又何必說出那些話來?她若想跪就讓她跪著吧。」
綠吹領命而去,善善卻總是心腸軟,柔聲勸道:「安婕妤平日裡待小小姐是不錯的,那日也不過一時失口說了錯話,她現在知錯了,小小姐不若就饒了她一次……」
我轉過身去,對善善說:「善,你真的簡單以為她不過說錯了一句話?你可知道她所謂無意的一句話需要我花多少時間和氣力去開解皇上心中的結嗎?就沖這一句話,我就不能饒過她!可是我沒有殺了她,我留了她一條命讓她跪在了我的殿外,那麼,這就是我對她最大的恩典了。」
善善一愣,繼而跪下說:「奴婢多嘴僭越了。」
我起身,看著善善,說:「可是善,我永遠不希望你拿剛才那樣疏遠的語氣和我說話……即便我做錯了什麼,也不要拿那樣的語氣和我說話。」
十二皇子大婚一個月後,被封為端豫王,並擁有了自己的一塊兒封地,是離京城較近的中州。
對此殊賢妃十分感激,以為是我在皇上面前說了好話,可實際上便是十二皇子的半句好話我也是不會在皇上面前提起的。
十二皇子過來辭行時,我看見了雲奴,她黯然了好多。
為什麼……十二皇子待你不好麼。
我送了些東西給她,但是出乎意料地她卻婉拒了。
我想了想沒有再堅持,只是覺得那時她眼神中的倔強最像自己。
端豫王走了,突然覺得心裡落了空,有些惘然若失。
我笑著搖了搖頭,這時善善走過來小心翼翼地呈上來一個用白淨帕子包裹著的物件。
我猶豫地接過去,心中隱約感到了什麼,我的手微微顫抖著展開白帕,映入眼帘的是那尊唐朝仕女的瓷俑,即是熟悉而又陌生。
它已經被修補得很精細了,但是無論怎樣,卻再也掩飾不了以前破損過的痕跡。
我小心地摩挲著它,然後輕輕地嘆了口氣,抽出抽屜小心翼翼地將它放回到了以前的位置。
十一月時,皇上行幸南郊行宮,就只帶著我一個妃子浩浩蕩蕩地出發了。
善善自我幼時便一直服侍我,又是我最信任的侍女,自然是要跟著去的;婷儀做事乾淨利落,手腳麻利,於是我也叫她隨著我出行;如意負責為我照管衣物首飾;而太監本來我想叫吉祥跟著去,他的力氣大些,可以做些繁重的雜活,但是鏡明卻自願請行說:「小姐帶上奴才去吧,萬一遇到意外奴才也能在小姐身邊出個主意。」
我想了想覺得他說得也有道理,於是叫鏡明代替吉祥去了。
我們在清晨出發,我交待綠吹說我走後雎鳩宮的大小事宜由她統管負責,並細細叮囑她萬一遇到事情可以向皎充媛和茗婕妤尋主意,玉昭容的身體最近變差要經常去探望等。
綠吹認真地點了點頭說都記下了。
我要走時她又突然跪在我腳下,很恭敬仔細地為我展平裙裾上的一點褶皺。
「小姐要保重身體啊,奴才們都惦念著您呢。」
我心中有所感動,卻沒有表示什麼,只是向她微微地點了點頭。
我們走走玩玩花了五天時間到達行宮,這兒的氣候比京都暖和,有山有泉,又不用與後宮妃嬪虛與委蛇,每日只是和皇上遊山玩水,談詩論畫,倒也悠閒自在。
可是就在到達行宮第三天我與皇上欣賞當地雜技時,婷儀卻忽然在一旁向我使著眼色。
我心下略略一驚,於是借著更衣的藉口退了出來。
婷儀一臉的著急,說:「小姐,宮中密使快馬加鞭地趕過來說要見小姐,好像發生什麼大事了!」
我知道雎鳩宮特意遣了密使過來定是發生了什麼事,但是臉上還是維持著鎮定,喝道:「慌張什麼!你去叫密使過來見我,問問清楚。」
婷儀一愣,卻安定下來,轉身去叫那密使。
密使進來就一下子跪在地上,聲音顫抖著說:「娘娘,雎鳩宮出大事了!太后她……」
我回去時依然不動聲色坐在皇上身旁觀看雜耍。
一曲終了,我鼓了鼓掌,說:「跳得好,賞。」
但是皇上依然察覺到了什麼,問我:「愛妃怎麼了?臉色如此蒼白。」
我趁機咳了咳,嘴上卻說:「沒什麼。」
皇上一臉的關切,「看你身體不舒服的樣子,還是早些回去歇著吧。」於是揮手遣散了下面的藝人。
我向皇上躬了躬身,歉意著說:「那麼臣妾就早些告退了。」
我回到房間,善善婷儀她們急切地迎了上來,問:「小姐可向皇上請示回宮了?」
回宮……這樣煞風景的話怎麼可以從我的口中說出來。
那麼,就讓該說這話的人說出來吧。
我脫下外衣,躺在榻上,蓋好被子,吩咐說:「本宮身子不適,去請苗太醫過來。」
不一會兒,苗太醫被領了進來。
我咳了幾下,隔著幕帳伸出手去,聲音虛弱的說:「本宮突然感覺頭昏腦脹,四肢無力,也不知道這是怎麼了……」
苗太醫誠惶誠恐地過去把脈,不一會兒他皺起眉來。
他這次把脈的時間尤其的長。
他終於放下了手,臉上為難的說:「依脈象看,娘娘的身體並無大礙啊……」
我聽了輕輕冷哼了一聲,說:「苗太醫是皇上平日的貼身太醫,這次出行皇上把你帶在身邊,足可見皇上對你的信任。都說你醫道高明,可是本宮明明身子不適,你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莫非你只是個掛著好聽名號的庸醫?連本宮這樣的小病你都診不出來,你還怎麼為皇上的龍體診斷?你若今天診不出來,本宮就要上奏皇上,告你一個欺君之罪!」說完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苗太醫聽到「欺君之罪」一下子慌了神,跪倒在地,漸漸流出汗來,連連磕頭說:「小的該死,小的該死!還請娘娘贖罪啊!」
我盯著他半晌,語氣放柔許多,接著說:「本宮也不是毒狠之人,非要將你置之死地。那好,本宮再給你一次機會,將病狀再仔細和你說一次,你可要好好聽、好好診,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