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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21:54:55 作者: 秋姬
他愣了一下,然後嘆了口氣,說:「幸福的定義太廣泛了。每日錦衣玉食,呼奴喚仆也是一種幸福,那麼你已經得到了。」
我一愣,我已經得到幸福了嗎?我的確過不了清貧的生活,我已經習慣了高高在上的這般奢華生活。
他最後猶豫著說:「剛剛那些話……也不全是玩笑。若你是認真的,它就是認真的。可是你開了玩笑,它就只能是個玩笑……你是對自己太沒信心還是對我太有信心,我的確是險些就……」
我打斷他道:「親王一向灑脫,這樣的話不像你說的。」
他又嘆了口氣,恢復到以往悠閒的樣子,笑著說:「果然不像我了。忘了吧,剛才的事。」
我撇了撇嘴,回答說:「本來也沒什麼事。」
我知道宮中熱鬧著過年,質子殿卻一定冷清,所以準備過去給巫朗哈穆帶些日常需要的用品。
我剛剛走到殿門口,就聽到室內有女子的聲音。
我馬上側過身躲在一根紅柱後面,只聽見裡面女子說:「明日你給我打只狐狸,我想做個暖手筒呢。」聲音甚是耳熟,可是我又一時想不起是誰。
接著是巫朗哈穆有些不耐煩的聲音,「你若是想要什麼自會有宮匠為你訂做,為什麼偏偏要讓我去打只狐狸呢?之後還要剝皮曬乾,等到做好了說不定冬天已經過去了。」
那女子帶著撒嬌的語氣說:「我不嘛,我就要你打的狐狸。今年用不上明年還可以用啊。」
我聽得有些無聊,就轉身到後庭院溜了一圈。
待回來時,正巧看見一女子跨出門檻,原來竟是烏姬。
只見她滿面春光的樣子,我猜想巫朗哈穆一定是答應她了。
雖然不知道烏姬是怎樣看中巫朗哈穆的,但是沒想到烏姬也情竇初開有了心上人了呢。
想到這兒我無奈地搖了搖頭,走了進去,巫朗哈穆可能沒有想到我會在今天到他這兒,臉上有掩飾不住的驚喜。
我笑著說:「王子好艷福,連帝姬都上你這兒走動了。」
他尷尬地笑了笑。
我睨著他說:「王子明天可別忘了打只大狐狸來獲取美人的歡心。」
他知道我說的是什麼意思,苦笑著回道:「你以為以我的身分是想拒絕誰便能拒絕的嗎?」
我語塞,但是也沒有在此事上多做糾纏。
我打開食盒,說:「中原過年都是要吃餃子的,無論愛吃不愛吃,今天一定要嘗幾個,明年才會有好運氣。」
對,運氣,他最需要的東西,他需要運氣讓他返回自己的國家。
他問:「這可是你親手包的?」
我笑他的幼稚,說:「怎麼可能。」
他的興致有些減弱,夾起一個胡亂吃在嘴裡便不再動第二個。
我催促著他,「你多吃幾個呀。」
他皺著眉頭說:「味道怪怪的,吃不習慣。聞著就不舒服。」
說完他起身要倒掉。
我阻止了他,叫來幾個守在門外的侍衛,居高臨下地對他們說:「王子心好,惦念著你們在此盡忠職守,保衛他的安全,所以這些餃子連自己都捨不得吃幾個就賞給你們了。」
那些侍衛何曾吃過御食,便是見也沒見過的,現在聽說要把這些年餃賞賜給他們莫不有受寵若驚的神色,連忙感激涕零地叩拜謝恩。
我叫他們領著下去自己分了,待他們走後巫朗哈穆開始神色複雜地盯著我。
我不在意地笑了笑,岔開話題,「你們那兒是怎麼過年的呢?」
提起他們的風俗,他才來了許多興致回答說:「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晚上男女老少都會圍在篝火旁載歌載舞……真是熱鬧。」
我聽到他繪聲繪色的描述,心生一些憧憬,饒有興趣地問:「你們那男女可以在一起跳舞嗎?在我們這兒可不行,會被認為男女yín褻,遭到世人的譴責。」
第22章:第一次殺人
他不屑地一哼,「你們這兒文縐縐的,做什麼都束手束腳。好不容易過年了還要醞釀情緒冒一肚子酸水。」
我聽了一笑,知道巫朗哈穆是極討厭詩詞的。
他說那些文人迂腐至極,禍國殃民。可是我卻不這樣認為。
他們的窮酸,他們的迂腐,他們口口聲聲說著的仁義忠誠,正是朝廷需要的。朝廷不希望百姓們過多的談論政事,那麼就讓那些吟月贊花的詩來麻痹他們的思想填充他們的生活吧。朝廷需要聰明人,但卻不需要太多的聰明人。否則若是人人都變得聰明了,帝王又該如何統治自己的天下?
我說:「我還從來沒有看見過男子跳舞,把你們那兒的舞蹈跳給我看看好麼?」
他聽了也不推託,很慡快地答應了。
他叫必勒格拿來一隻馬頭琴,必勒格盤腿而坐,就彈奏起來。
巫朗哈穆隨之而舞蹈,嘴裡還唱著歌詞:
金杯銀杯斟滿酒。
雙手舉過頭。
炒米奶茶手扒肉,
今天喝個夠。
朋友朋友請你嘗嘗,
這酒醇正,這酒綿厚。
讓我們心心相印,友情長久,
在這富饒的糙原上共度春秋。
他跳起舞來幅度很大,但卻並不難看,給人一種粗獷豪放的歡快感覺。
我看著巫朗哈穆熱情洋溢的臉,心中竟有些佩服他了。即便是身處這樣尷尬無助的境地,他也依然能夠如此樂觀堅強。
我在一旁隨著他的節奏拍掌應和著,慢慢地自己也會隨唱兩句了。我唱著那首歡快的歌謠,多天以來的壓抑心情才慢慢地變得開朗起來。
挽霞懷胎十月終於要生產了。
我下午被浣清宮的宮娥叫了過去,說她家主子要生了。
我急沖沖地趕過去,恬美人正披頭散髮躺在床上痛苦地呻吟,額上沁出了點滴汗水潤濕了上面的髮絲。
那宮娥來到恬美人床頭稟告說:「主子,奴兮小姐來了。」
挽霞聽了這話才微微睜開眼睛看向我,我急忙走到她床前。
她費力地伸出手抓住了我的手臂,我能感覺到她的手濕膩而又冰涼。
「奴兮,我好害怕……會不會就這樣死了……」
我看她痛苦而無助的樣子,才想到她也不過比我大了三歲就要承受這生育之苦,心中便有些同情和哀憐她。
我做出堅定的表情,說:「不會的。只是你第一次生產會痛苦些,挺過去就好了。」
其實我並不太懂生產,所以這些話也只是種鼓勵罷了,但挽霞似乎很相信我,聽了我這話露出安心的表情。
可能又有陣痛襲來,她痛苦地大叫了一聲。
接生婆慌忙走了過去,掰開了她的腿,我知道她是要生了,這場景不是我一個未婚女子應當看的,所以正想出去迴避,卻聽見挽霞柔弱的聲音:「奴兮,求你,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