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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21:54:55 作者: 秋姬
他一邊收拾一邊回答說:「騎馬騎那麼久,有些餓了,烤雞吃啊。」
不一會兒,他生上了火,將那隻拔得乾乾淨淨的野雞架在上面烤。
我在離他遠些的火堆旁坐下,縮起身子看著眼前跳動的火苗,他不時翻滾著被火烤黃的野雞,我們彼此都沒有說話。
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他有幾分像權禹王,尤其是那道英氣勃勃的濃眉。
儘管他的臉長得不及權禹王般精緻,但是卻另有粗獷豪慡之美。
我想權禹王了。
我想念他身上那股奇楠香的味道,就像是蜜漿般甜甜地逸上心頭。
先前不覺得什麼,可是越是將近夏天,越是覺得時間愈發地難熬。
我正這樣想著,一股濃濃的香味傳了過來。
我抬頭一看,巫朗哈穆已經踩滅了火,將烤好的野雞拿了下來。
他把烤得有些發黑的野雞湊到鼻前,讚嘆著說:「真香!若是帶些油來就更好了。」
他瞄了我一眼,把雞腿撕了下來,遞到我面前。然後又走回去坐下自顧自地吃起來。
我猶豫地看著那有些發黑的雞腿,樣子雖然難看,但是確實又散發出香味。
我小心翼翼地咬上一小口,在嘴裡慢慢咀嚼,的確不同凡響,比平常吃的那些膳食另有一番味道。
我咽下一口,小聲說:「好吃。」
他抬頭看我,笑著說:「你是一個誠實的人,比起那些惺惺作態的小姐們好。」末了他加了一句,「很可愛。」
我微紅了臉,低頭不語,一小口一小口地咬雞腿。
待我們吃完了,他拍了拍手,說:「我們再轉一圈就回去吧。」
我回答說:「好。」
他看了我一眼,「撲哧」的一下笑出聲來。
我詫異地問他笑什麼。
他連連擺手說沒什麼,說我們上馬吧。
我登上了馬,總是想著不對勁,再一看他又在看著我笑了。
我有些惱怒,問他到底在笑什麼。
他的嘴角揚起一個弧度,狡辯說:「你們這兒不是有首詩說什麼男子看到美人就心悅,我一悅就笑啦。」
我又氣又惱又莫名其妙,索性轉過頭不理他。
騎完了一圈,我下馬正要和他告辭,他卻拉著我到了水邊,沖我笑,「你看看這水裡有好玩的東西呢。」
我好奇地俯下身去,看向有著倒影的水面。
水面上映出了我的影子,可是卻怎麼看也不協調,原來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我的臉上多了兩道小鬍子!
我呀了一聲,慌張從袖子中抽出繡帕使勁地往臉上擦。
他在旁邊惹著笑說:「好啦,已經擦掉了,再擦臉就腫了……」
我對他怒目而視。
「為什麼不早告訴我?」
他挑了挑眉,說:「現在也不晚吶,反正這個世上只有我一個人看見過。」
我看著他那副無賴的樣子,雖惱怒卻無話可說。
忽然旁邊的樹林裡隱隱有奇怪的聲音傳來,我好奇地說:「王子,那邊好像有人。」說著欲轉身向那方向尋去。
巫朗哈穆從後面一把拉住了我的手臂,低聲說:「別去。是野合。」
第20章:突生變故
我一時沒明白他的意思,「什麼?」
巫朗哈穆又邪又魅地低聲在我耳邊說:「你不懂嗎?就是男女間……」
不待他說完,我猛然想起了什麼,臉上也騰的紅了。
我掩住耳朵,大聲說「我不聽我不聽。」
巫朗哈穆又直起身子,笑得得意。
他轉身,「我們走吧。可不要打擾了別人的好事。」
我曾看見巫朗哈穆讀《孫子兵法》,讀的專心致志,連我走到他眼前他也沒有發現。
於是我從糙地上拔下了一把糙,紛紛揚揚地撒在他的書上。
他詫異地抬頭,發現是我,沖我笑了笑。
「今天不能陪你練馬了。我的腿受傷了。」
「哦?怎麼受傷了呢?」我好奇地問,也帶有點幸災樂禍的味道。
他嘆了口氣,合上書說:「你們這兒的女人,麻煩。」
我輕笑,說:「你說的一定不是我。」
他也笑了笑,「好自信的口氣。的確,不是你。你應該用棘手來形容吧。」
我也沒接他的話,只是找了塊兒乾淨的糙地坐下,問:「你也看《孫子兵法》?」
「你們漢人的繁文縟節令人討厭,不過這部兵法卻值得一看。」
我偏著頭認真地問他,「你想當可汗?」
他明顯沒有料到我會這樣直白地問這個問題,先是一愣,然後嚴肅地點了點頭,「是。我想當未來的回紇可汗。」
他又繼續說道:「我會成為回紇最英明的可汗。我要建立起一個強大的國家……我不會像父王那樣輕信小人,每日只知道與女人享樂……我要勵精圖治,讓我的子民過上安居樂業的好日子……」
我看著眼前緊握拳頭慷慨激昂訴說自己理想的男子,暗暗地生有一些佩服。
但是我也有一些憐憫他了,他現在畢竟離他的家鄉千里之外呀……而且聽說回紇現在的可汗很喜歡他寵姬生的小兒子。
我輕聲說:「那麼,你就好好加油吧。」
他吹了一聲口哨,調侃道:「哎呀呀,這是從奴兮大小姐口中說出來的嗎?」
我恨恨地看他一眼,「你真沒正經。」
他笑了,露出一彎潔白的牙齒,「奴兮小姐的話我記在心裡了。謝謝你。」
我被他看的有些窘,忙著起身,「我要走了。」
在我已經走了很多步後,他大聲地喊出來,「奴兮,你是個好女人。你要是再溫柔點我就娶你!」
我站住,回頭瞪了他一眼。
他沒有一絲羞愧,反而呵呵地笑了。
我來到月桂宮看望茗婕妤,正碰上她的貼身侍女玲瓏端著喝完的藥碗出來。
她看見我向我屈膝請安,我略略點了點頭。
我走了幾步,突然又想起了什麼,又叫回了她。
看著藥碗裡殘存的一層薄薄棕黑色藥汁,我端起藥碗,放在鼻前聞了聞。
我神色一斂,眯起眼睛盯著玲瓏問:「這是你家主子喝過的?」
玲瓏畢恭畢敬地輕聲回答:「是。是主子剛剛喝完的。」
末了玲瓏有些緊張著問:「奴兮小姐,這有什麼問題嗎?」
我若無其事地把碗穩穩地放回托盤,不帶語氣地說:「有沒有什麼是你們這些下人應該為主子操心的吧,我懂什麼。只是覺得味道偏苦,應該加些甜味才是。」
玲瓏乖巧地點了點頭,「奴婢記下了。」
「你去做事吧。」
她又向我行了個禮,方才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