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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21:54:55 作者: 秋姬
茗婕妤略有不好意思,「我是極喜歡的,尤其是這一首《長干行》。」
我來了興致,高興地說:「是嗎?我也是愛極了他的詩賦的。」
茗婕妤好像也很感興趣的樣子,「那奴兮小姐最喜歡青蓮居士的哪首詩呢?」
我想了想回答說:「我最欣賞的莫過於《將進酒》了。筆酣墨飽,情極悲憤而作狂放,語極豪縱而又沉著……讀起來痛快淋漓,使人心中湧起豪情萬丈……」
茗婕妤好像也被我感染了情緒,輕聲念道:「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絲暮成雪。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真真好詩,難怪世人贊其詩曰:『筆落驚風雨,詩成泣鬼神』。」
我也深以為許,點了點頭。
「我好像和小姐很有緣份呢。如若不棄,不妨到裡面喝杯茶吧。」茗婕妤說著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姿態優雅大方。
我也沒有客氣,笑道:「那就叨擾了。」
從房間的裝飾來看便知茗婕妤是一位很有品位情趣的女子,她的舉止儀態處處顯示大家閨秀風範,舉手投足之間都透露出高貴典雅的氣質,不由得讓人讚嘆。
我們坐下說話,無論是論詩品畫,還是引經據典皆相談甚歡,彼此都有點相見恨晚的感覺。
茗婕妤閨名喚作「靜梳」,今年也不過二八年紀,只比我大了兩歲。
我臨走時,她送了我一本唐朝珍藏版的《李太白詩集》。
過了幾天,我又回送了她一張李白真跡字墨。
就這樣我和茗婕妤的交往多了起來,我們常常一起做詩彈琴,待在一起一天也不知疲倦。
我竟有了生平的第一個可以稱之為「朋友」的人。
那是一種非常快樂的感覺。
我與巫朗哈穆王子真正熟稔是在我向他學騎馬之後。
那一段時間京城裡的貴族小姐們流行穿著特製的颯慡獵裝騎馬打獵。
我看著十二皇子縱著高頭駿馬威風凜凜地在獵場馳騁早已羨慕多時,這樣的好機會我當然也不會錯過。
我央求十二皇子教我騎馬打獵,可沒想到他一臉壞笑地說:「女孩兒家騎馬太危險,前些日子就聽說烏姬從馬背上摔下來,手臂上劃破了一個口子還險些落下疤痕。奴兮你若是想騎馬我帶著你便是了。」說著從馬上向我伸出手來。
我臉一紅,呸了一聲,說:「我才不想和你共乘一匹呢。」
十二皇子的笑意更濃,故意皺眉道:「那就沒辦法了呀。」
我不服氣,說:「你不教我,我也能學會的。」
十二皇子挑眉,明顯不相信的樣子。
「打賭。」我說。
「賭什麼呢?」
我想了想,「輸的人要學小狗叫。」
十二皇子露出有些為難的表情,畢竟他已經行過元服禮算是大人了。
「你怕輸了?」我故意這麼說。
十二皇子咬了咬牙,同意了。
「不過奴兮我可不讓你學小狗叫。」
「那你要做什麼呢?」
十二皇子神秘地一笑,「我贏了再說。」
就這樣我思來想去,找到了巫朗哈穆。
他是在糙原上長大的人,騎術一定很高。
他剛開始不答應,說:「我憑什麼要幫你呢?」
我說:「幫助我你自然也有好處的。你外出的時間我可以和侍衛們說延長些,當然也包括不用他們看護。」
縱然這個條件是不公平的,但也讓他有些心動,因為我知道他現在最缺少的就是自由。
他後來終於答應下來。
我們先到養馬閣去選馬,他為我挑選了一匹白色的小母馬。
我見了十分歡喜,帶有幾分小心翼翼撫摸它的皮毛。
巫朗哈穆笑著說:「你們女子騎馬也不過是玩玩罷了,只看外表。其實稱得上好馬的只有那邊的才算……」
我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見那邊的幾匹高頭大馬正嘶聲長叫,看起來有些怕人。
我壯起膽子說:「你要是這麼說的話,那麼我便要那邊的馬……」
他擺了擺手,「你剛開始學騎馬總要挑溫順的好。」
我說:「它們若不聽話,可以馴服它們。唐太宗曾有一匹烈馬,武則天就這樣馴服:她說:『要治這匹馬,只需給我三樣工具。一條鞭子,一個錘子,一隻匕首。我先用鞭子抽它,不服便用錘子鑿它,再不服就一刀把它殺了。』」
巫朗哈穆先是一愣,繼而嚴肅著說:「傻瓜,怎麼能這樣想呢。馬也是通人性的,你待它好它自然就會報達你。馬是有尊嚴的生靈,若是像你所說,它不僅不會屈服你,最後你可能什麼也得不到……當然人也是這樣。」
我有些意外地聽著他的話,他伸出大手撫了撫我的頭,笑著說:「走吧,我們去試試你的馬。」
他叫我踩著馬鐙把我扶上了馬,自己竟然也一個翻身坐到我後面了。
我驚叫一聲,推他,「你怎麼也上來了?」
他也吃驚地回答說:「否則我怎麼教你啊?」
然後也不顧我的反對,將韁繩拉到我手上,自己朝馬肚子踢了一下,馬兒就奔跑起來。
騎馬的感覺真的是很愜意啊。
我從馬背上看獵場,感覺視野更加寬闊,有清慡的風兒不斷從我身邊擦過。
我正沉浸在美好的意境之中,突然耳邊有不滿的聲音傳來,「喂,你聽沒我說話啊?」
這句話把我一下子拉回了現實。
「啊?你說什麼?」我回頭問他。
我猛然一回頭,我們的臉突然離得很近。
我們都驚住了。
他盯住我的眼睛,口中喃喃道:「你的眼睛會閃出銀色的光芒呢……」
「你說什麼?」我並未聽得清晰,便又問了一句。
他一愣,別開了臉,語氣又變得凶了,「我說讓你抓好韁繩。一會兒掉下來我可不管你。」
我撅了撅嘴,只有乖乖地抓住韁繩,一心一意地按著他的指導操作起來。
過了多日,我開始可以蹩腳地自己騎馬了。
憑心而論,巫朗哈穆算是一個好老師,我沒想到他竟出乎意料地耐心教我。
我終於不用和他同乘一騎了----說實話,他每次坐在我後面,聞到他身上淡淡的皮毛味道,總是讓我感覺有些異樣。
這天下午他打獵了一隻野雉。
我說:「上次跟你說過了,春天是不能打獵的呀。」
他一邊利落地拔下雞毛,一邊說:「就因為春天不能打獵所以獵場才沒有人,沒有人看見的事就當是沒發生的事。」
我有些無奈,翻身從馬上下來,走到他面前看著地下的一堆五顏六色的雞毛問:「你要做什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