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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21:54:55 作者: 秋姬
「但願如此。」
「只是,皇后送的緞子怎麼辦?」
「我是不會穿的。你先收起來吧,說不定以後能用到。」
我剛說完,又想到了一件事情,對善善說道:「對了,明日把襲菸居過於奢華的物件都先收拾起來,過幾天大姬可能會來。」
善善不知道我為何會說出這樣的話,更不明白為什麼我會斷定大姬會來,但也只是順從地點了點頭。
果然第二大姬就來到了我的襲菸居。
當時我正和善善下著棋玩,突然有內侍跑進來通報仁和帝姬來了。
善善驚異地抬頭看著我,我向她無奈地笑了笑。
我親自出去迎接大姬,向她施禮,說著「仁和帝姬吉祥。」
她趕忙扶起我,熱絡地說:「你我之間何必行此虛禮。再說,父皇把你當成親生女兒養的,你叫我仁和帝姬反顯得生疏,你就隨著十二皇子一樣叫我大姬吧。」
我笑得真誠,「謝謝大姬。」
於是她拉著我的手進了內室。
她進了屋似不經意地環視四周,看到我的寢殿也無什麼格外特別,心裡似乎更加好過了。
她親熱地詢問我在宮中住的是否習慣,我都得體的一一應答。
「剛才見了九姬,她向我嚷嚷著你這兒有一屏風彌足珍貴,怎麼不見?」
我暗叫不好,皇上賜我這屏風可以說人盡皆知,我反而把它收了進去,這豈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我緊忙隨機應變答道:「過年了宮娥們拿去清掃,還沒來得及放回來呢。」於是向侍女使了眼色。
大姬看著拿出來的屏風,就是她這樣見慣了奇珍異寶的人都不免眼睛一亮。
她情不自禁地來到屏風前,繞著它走了一圈,咄咄稱奇。
「果然是好東西。」她邊欣賞邊評價道。
「大姬要是喜歡,拿去是了。」
大姬笑了,「我豈能奪人之美?再說了我是來送禮的,怎能反拿你的東西?」
於是有大姬的侍女上前拿出包裹在綢子裡的幾樣首飾珠寶,小心地攤開在我面前。
我故作誠恐,「奴兮怎好要大姬的東西?」
「你昨天幫了我的大忙,這些東西只是一點小心意而已。」
大姬很慡快,見自己的心意送到了,便起身告辭。
她走時回頭對我說了一句,「沒事也去鳳儀殿那裡走走,母后說她很喜歡你呢。」
我暗暗吸了一口氣,沒想到昨日無意中的一句話,能贏得皇后和大姬的喜愛。
大姬剛走,善善就要把藏起來的物件重新擺放出來。
我阻止了她,「暫先還是先收著吧。」
大約半柱香的時間後,就有大姬的侍女過來,說大姬丟了玉耳墜兒,恐怕是掉在這了。
果然在蓆子的空隙中發現了小巧的綠玉耳墜,那侍女連連稱謝,眼睛卻是骨碌地轉了一圈,這才離去。
大姬果然是聰明之人。
善善卻拿複雜的眼神看著我。
「小小姐,您怎麼知道大姬今天會來?」
「昨夜我幫了她大忙,她今天自會來感激我,也好不欠我人情。」
「那為什麼要把那些貴重的器物收起來呢?」
「有語說:『觀其表,知其里』,大姬想通過此揣測我受寵的程度會不會危及到她的地位吧。皇上如此寵愛我,她自然對我有些防備心的。」
「那小小姐為什麼知道大姬會再派人來觀察呢?」
我嘆了一口氣,「我不知道,我只是做事謹慎些而已。」
善善低下了頭,聲音細吶如蚊,像對我說的又像是對她自己說的,「小小姐,您真得只有九歲嗎?」
我知道善善是怕我了,可是我又何嘗不是怕這樣的自己呢。
初三的早上,我醒來,看見外面已是白茫茫的一片,雪花正紛紛揚揚地下著。
這是這個冬天的第一場雪。
「下雪了?!」我驚喜地叫著。
「小小姐怎麼這樣大驚小怪的。」善善笑著拿來了替換的衣物,今日櫻桃紅的錦袍鑲白兔毛邊兒,尾襟上掛了一條如意結,十分别致。
「小小姐,您冷不冷,還要再添些炭火嗎?今兒個早上皇上就遣身邊的朱公公過來,特意吩咐若是多需要炭火儘管問內務府要,不能讓小小姐受了涼。」
「這樣已經很暖和了」,我一邊回答,一邊自己也幫著迅速地穿好衣服,匆匆地洗漱了,就沖了出去。
「小小姐!」善善追上了我,把一頂和此衣搭配的兔絨流蘇的帽子戴在我頭上。
「小小姐這是去哪呀?」
「回來再告訴你!」我一溜煙就跑沒影了。
我氣喘吁吁地跑到沁春媛。
上次和十二皇子約好了,第一次下雪時要來到沁春媛,甚至還打賭誰先到這兒,就可以要求對方為自己做一件事情。
還好,是我先來了。
雪依然紛紛地下著,沁春媛的春花未到時候,現在還很荒蕪蕭條。
但枯枝壓雪,也別有一番情趣。
我來到了桃花間的鞦韆邊,雪已經厚厚地堆了一層,我真的已經好久不來這兒了。
我伸出手,便有雪花落在我小小的手掌之上,涼絲絲的。
突然後面有吱呀踩雪的聲音,我知道是十二皇子來了,便回頭沖他嫵媚一笑。
來人卻是一愣。
竟不是十二皇子,是權禹王。
他先是直直地盯著我,但又馬上發現自己的失態,旋即又恢復了平時冷淡的神態。
我是怎麼也沒想到權禹王會這時來到這座人煙稀少的園子的,他總不會是有興致來這賞雪的吧?
我只慌忙向他一鞠。
「你叫奴兮?」他眯起眼睛問我。
我因為前日之事,對他甚是反感,所以特意後退了幾步,離他遠遠的,話中有話地說:「民女賤名恐污了親王貴耳。」
沒想到他不怒反笑,「我聽淡將軍說他有個么女,心智早熟,異於常人,今日一見,還是個任性無知的小女孩罷了,說話滿是火藥味兒。我得罪你了嗎,這位小姐?」
我心下一動,爹爹在他面前說起過我?說我什麼呢,無非是不喜歡我的話罷了。
我聽他揶揄的口吻,又氣又惱,負氣地說:「反正奴兮只是卑微的庶出,親王又何必說得不得罪的話。」
他說:「你剛開始就一直提到卑賤二字,我卻沒有說。再者,我心中從未分過貴賤二字。」
只是這話用在我的身上未必管用,爹爹本來就是厭惡我的出生。我心裡這樣想著,臉上只是悶悶的。
「將軍死前有話叫我託付於你。」
我連眉毛頭都不動一下,只是毫無表情地聽著。
權禹王繼續說:「他說他死後埋在帝都西郊的淡家祖墳那。」
我不由得冷笑,爹爹你生前這樣待我,難道還指望我去祭奠你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