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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21:50:01 作者: 金波灩灩
    「現在?

    現在我們在香山上呢——為什麼?

    大約爸爸媽媽想讓我領略一下『孔子登東山而小魯,登泰山而小天下『的心境,不斷突破自我,超越自我吧。」

    「這孩子,」魯盼兒指著女兒向楊瑾笑,「我們還沒想那麼多呢。」

    楊瑾也笑,「是啊,我就覺著這邊空氣不錯,早上鍛鍊鍛鍊。」

    梓嫣向父母做了個鬼臉,又去調侃哥哥,「謝謝你和嫂子,這時候能想起我們——還是你們自己玩吧,我們過兩天再回去。」

    背地裡,魯盼兒和楊瑾說,「這一代的孩子,從小見識就廣,比我們機靈多了。」

    「這也是自然規律,一代要比一代強嘛。」

    梓嫣的分析挺有道理,梓恆秘小豆結婚之後不久,他們的的科技公司就研發出新產品,開始推廣,吸引越來越多的客戶,像滾雪球一樣發展起來。

    比起兒子,媽媽的成績只能算是平平了。

    不過,服裝行業的競爭實在是太激烈了。

    近幾年新成立的服裝公司有如雨後春筍,大家一起搶市場,利潤分得很薄。

    平均一年能翻上一倍,已經非常不容易。

    傳統行業的發展根本比不了新興的網際網路企業。

    更可怕的是,魯盼兒從沒聽過的——經濟危機,它也來了。

    起源於美國的華爾街海嘯,一下子壓垮了無數的金融機構,然後橫掃各種市場和企業,最後就像 「多米諾骨牌」一樣蔓延到中國。

    中國經濟經歷了一場巨大的波動,尤其是出口企業,受到衝擊最大,許多企業都破產了。

    霓裳羽衣幾批出口服裝全部血本無歸,損失慘重。

    魯盼兒將收到了消息和最新的報表一一攤在桌上,原本即將到來了貨款永遠也到不了了,布匹、羊毛、設備、水電、工資種種,每一樣支出都沒了來源。

    按財務專家的建議,霓裳羽衣沒有希望了,眼下最正確的是申請破產,還能為股權人保留一定的資產。

    但是,魯盼兒不甘心。

    霓裳羽衣是她從無到有建立起來的,跟她的兩個兒女一樣,投入了無數的心血,都是心頭肉。

    「回家吧。」

    原來是楊瑾,「你怎麼來了?」

    「下班順便接你。」

    很多消息還沒有公布,公司內的高層管理也不清楚,倒是瞞不住他。

    魯盼兒一笑,「我是想入迷了,其實沒事的。」

    「我知道你沒事,」楊瑾拉著妻子回家,「先吃飯,然後再一起商量。」

    新鮮的玉米,排骨燉豆角、南瓜、茄子,「好像回到紅旗九隊了呢。」

    一看就是為自己專門準備的。

    「秋收時節農家飯菜,我也最喜歡吃。」

    魯盼兒啃著清新香甜的玉米,自然而然地向他傾訴,「如果同意申請破產,是最容易的,我還能剩下差不多一個億,一輩子也花不完。」

    「可是你不想放棄,對不對?」

    楊瑾在她對面笑著,挑了一塊大排骨放在她的碗裡。

    「排骨好香啊,」人在吃得飽飽的時候,信心總會更充足一些,「嗯,我覺得我能把霓裳羽衣救活,只是最少也要投入一個億。」

    「一個億不容易湊,聽說最近房價也降了,也不知手頭的十幾套住宅能不能賣三千萬?

    總還要再賣一兩處商鋪,可是磁器口、秀水街、王府井,哪個我都捨不得……」

    「不用賣房子和商鋪了,我借一個億給你。」

    「一個億,你能借出來?」

    魯盼兒看著楊瑾。

    「能,我準備把元青花雲龍紋蓋大罐抵押出去,」楊瑾告訴她,「前些時候佳士得拍賣了一個品相差一些的,一億兩千萬成交,這個最少能拍一億五千萬。

    正好最近皇甫在搞一個青花瓷器展,很想把這個罐子列為展品,我收一個億的抵押款,他一定會同意。」

    早知道古董漲價,但漲到這種程度還是讓魯盼兒有些接受不了,「別的也都漲了嗎?」

    「剛說過青花雲龍紋蓋大罐算一億,比罐子貴的還有成化年間的碗……」

    聽楊瑾大略數了十幾樣,魯盼兒在心中簡單加了一下,「這麼說,你的寶貝加起來至少有幾十個億?」

    楊瑾笑著糾正,「是我們的。」

    「好吧,是我們的,」簡直不敢相信,「只是收藏,什麼經營也沒做,這些藏品居然比霓裳羽衣的市值還要多?」

    「有些事情是很玄幻,但人生不就是如此嗎?」

    在許多人的眼裡,自己從紅旗九隊的孤女走到上市公司的董事長,其實已經是非常奇妙的了。

    楊瑾的收藏更神奇!

    人生果然就是如此,三起三落,充滿變數。

    魯盼兒的心沉靜了下來,回到現實,「元青花一向是你最看重的,抵押出去會很心痛吧?」

    楊瑾之所以能擁有這些寶貝,正是因為他真心喜歡,除了交換,從來都只進不出。

    「可在我心中最看重的是你呀!」

    魯盼兒笑了,從知道出事到現在,她還是第一次笑,「你總是會哄我。」

    「我知道,在你心裡最重要的也是我。」

    楊瑾笑著將手搭在妻子的肩上,「還記得嗎?

    當年這個罐子被文物局判定是假貨,差一點就要毀了,我那時還是學生,生活費早花光了,是向你拿了二十元錢才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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