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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21:47:39 作者: 一陣驚雷
他心裡倍感無奈,在他毫無察覺時,心裡的惆悵感已經消散。
他回到:別再發了,我在看。
果然,消息發出去後對面停下了轟炸。
他把電話回過去,電話被接通了,對面卻遲遲沒有開口,只有嗚咽聲和抽泣聲。
他愣了,很久之後才問:「你……你沒事吧?」
沒有回答,她仍舊在哭。
夜已深,他靠坐在床頭,沉默的聽著話筒里斷斷續續的抽泣。
她沒有說話,他也沒有打擾。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總算停下來,開始訴說自己今晚的經歷。
無論如何他也沒想到她只是為了拿到證據向自己證明那天的事情,就將自己置身於危險之中。
他伸手按在自己的心口,有一種很陌生的,難以言說的情緒正在蔓延著,侵占著他整個人。
他有所預感,自己努力控制了那麼久的,埋藏在心底深處的陰暗,快要破土而出。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一個女人,果然……從一開始他就該遠離她的吧?
安茴自顧自地說了很久,等她發泄的差不多了,才察覺到宿靜石根本沒理過她。
她憤憤的掛了電話,站起身往酒店走去。
現在的季節蚊子已經開始泛濫,她在小公園坐的這會兒胳膊上已經被咬了好幾個包,只不過剛才哭得太過投入,所以沒有注意到。
很多人說哭一場可以緩解糟糕的心情,然而她壓抑太久,即使哭泣緩解了一些,心裡卻還是抑鬱壓抑。
路過一家酒吧的時候,她站在門口猶豫了一會兒,就抬腳走了進去。
坐在吧檯一杯接著一杯的灌酒,事實上她的酒量並不好,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即使因為工作需要她刻意練過,但最終的結果證明,她並沒有當酒鬼的天賦。
酒吧很熱鬧,場地中央有搖滾樂隊助興,其他人群魔亂舞一般的搖擺身體,毫無美感。
而她只專注於喝酒,喝的有點暈乎的時候,她看到吧檯內忙碌的酒保從一個變成兩個。
一隻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她扭頭看過去,可是看不清對方長什麼樣。
好像有人在跟她說話,聲音如夢似幻,即使努力專注去聽也無法聽清楚。
她努力晃了晃腦袋,把靠近她的男人推開,說話有點大舌頭:「我、我不接受搭訕,趕緊……滾蛋!」
大概是她的話起了作用,對方果然放開了她。
只不過,她為什麼好像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
宿靜石把安茴的身體扶正,下一刻她又纏上來,對著他傻笑。
作亂的雙手在他臉上又摸又捏。
看來是真的醉糊塗了。
本來他是沒打算管她的,但在他打算睡覺的時候,無意間看到了她朋友圈發的新消息:酒真的能消愁嗎?我想試一試。
下面配了一張圖,赫然就是在酒吧里拍的照片。
酒吧這種地方並不安全,而她卻是孤身一個女孩子……
這又怎樣,跟他又有什麼關係?
可……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開了近一個小時的車趕來,甚至開車在路上的時候他都沒想明白自己為什麼這麼衝動。
明明可以掉頭回去,卻偏偏不像這麼做,動作不受理智的控制。
直到此刻,他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做,是因為不舍。
不舍她真的就此從自己的世界消失,這是他第一次體會到不舍的情緒。
就連他四歲那年,他親生母親把他扔在遊樂場,那時早慧的他已經很清楚的意識到自己要被拋棄,可他沒有悲傷,更沒有不舍,甚至他還能理智的分析出即使自己追上去,他媽仍舊會找其他方式拋棄他。
在孤兒院的時候,他很瘦弱,不會打架,成為所有孩子,甚至是比他小的孩子的欺負對象,院長會在他被搶了食物之後為他做主,給他新的食物。
但從孤兒院離開時,面對哭得傷心的院長,他心裡卻毫無波瀾。
他一直都知道,他跟別人是不同的,為了不被別人當做異類,減少麻煩,他一直在偽裝,偽裝出一副斯文的,軟弱的樣子。
即使反抗,也只會在背地裡默默的動手腳,在宿家他把自己擺在客人的位置上,但同時又維持著正常人該有的倔強,例如死活不願住宿家的主臥,成功塑造了一個剛被傷了心的孩子叛逆的心態。
他做的很好,他也以為自己會一直這樣平靜的生活下去,直到老死。
可原來,他也是會不舍的嗎?原來他也會產生和正常人一樣的情感……
他攬著爛醉的女人往外走,安茴仰著頭,眼神迷離眼眶紅腫,她兩隻手還捏著他兩邊臉頰,拉扯兩下,然後傻兮兮的說,「還挺有彈性的,你平時敷什麼面膜啊?」
他把她作亂的手扯下來,「我不敷面膜。」
她大著舌頭質問:「你……小氣,竟然不跟我,分、分享美容經……嘔!」
宿靜石:「……」
嘔吐物沾到他的衣服,異味兒很重。
他好不容易把醉鬼拖到酒店開了房,她卻並沒有就此老實下來。
「宿靜石,我要喝水。」
宿靜石於是倒了杯溫水遞給她。
「我說錯了,其實我要漱口。」
宿靜石帶她去衛生間,幫她擠好牙膏。